在大自然钟灵奇秀的花卉中,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梅花了。
早在孩子时代,我就会吟王安石的名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时当然并不真正理解诗歌的内容。年事稍长,我更钦佩梅花那傲霜斗雪的倔强性格,却无缘一睹风姿。今年年初,偶染疾疫,得休养一段时间,父母送我到昊江的外婆家小住,那儿恰离著名的观梅胜地邓尉不远,倒给我一偿夙愿的良机,也使我对梅花的品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那是初春的一天,听说邓尉梅花已开,我一早便急不可待地赶去寻胜问幽,一饱眼福了。步人西山,太阳还没有升起,山中雾气氮氛,能够看到的只是些干涸的溪流,残柳败杨,暮气沉沉的松树,不免有些扫兴。可眨眼间,日出雾散,眼前豁然开朗:山坳里银海荡漾,凝如积雪。春风吹过,送来缕缕清香。“香雪海”果真名不虚传。我精神不由为之一振,循香而去,徘徊于花海,抚摸着微微颤动的花枝,尽管春寒料峭,我却感到了春的脉搏,心里漾起阵阵暖意。
回上海前,我又特意到邓尉去了一趟。辞别我心爱的梅花。和煦的春风融融地照耀大地,我走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耳听溪流丁冬的流响,眼看杨柳的嫩芽、青松的新绿,脚步格外轻松。可一到西山,我不禁惊异了:我所喜爱的梅花呢?那如霜似雪的“香雪海”呢?你到哪里去了!看看那枯黄的、凋零的残花,摸着那秃树败枝,我惆怅,我惘怅,久久伫立。可不知怎么,我耳畔却分明回响着南宋诗人陆游咏梅的佳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芒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而且,这诗句又分明注人了新的涵义。是啊,梅花,你斗残冬,报早春.在年岁交替之际给人以信心,给人以温暖;而在真正的春天到来的时候,你却悄然逝去,不图名,不居功。这是多么可贵的精神啊!这可贵的精神,难道不正是祟高人格的象征吗?
我赞美梅花,但我更赞美那具有梅花般精神的人。我要为你,不为你们献上一曲我心中的歌,是为《梅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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