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人们驻足在橱窗前,对那些嵌着宝石、闪着金光的戒指评头论足时,我总会一声不吭地走开,因为无论这些戒指有多么华美,也比不上我心中的那一枚……
十几年前的一天……
“我考上了!”怀里揣着长沙长郡中学录取通知书的我一回到家便欣喜若狂地叫喊着。对我们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清贫穷苦的家庭来说,能跨进知名中学的大门,是多么不容易啊!哥哥姐姐们有的抱起我直转圈;有的双手合十,口里念道:“老天开眼啦!”大哥赞许地拍着我的肩说:“你小子真行!”“玉成!”一声熟悉的呼唤。循声望去,只见母亲靠在门边,早已热泪盈眶。我扑到母亲怀中,母亲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激动地说:“看到儿有出息,娘就满足了!”
那天夜里,我辗转反侧,难以人睡,母亲脸上那久违的笑容令我兴奋不已。正当我望着窗外的残月幻想未来时,隔壁母亲房中传来了响动。“这么晚了,母亲还没睡?”我披了件上衣,踢手蹂脚地朝母亲房间走去。只见母亲房内还亮着灯,刚想进,却听到母亲开口了:“大儿,玉成是咱家惟一的读书人,这学费说啥也得凑上!”我刚想去推门的手立刻聋拉了下来。我明白了!家里为供我上学,已是负债累累。特别是母亲,不仅平时省吃俭用,还拖着疾病缠绕的身子下地干活……现在,眼见着又要一大笔钱……“娘,时间不多了,可怎么办呢?”这是大哥的声音,语气中充满了焦虑。“要不明儿一早你去王大婶家借点钱?”“她家昨儿还来催过债呢!”“那李大爷呢?”“他儿子下个月要娶媳妇!”“管不了那么多了。那边的王小二、张大伯家都去瞧瞧,我就不信没人能帮咱们!”“那万一……”母亲叹了口气:“真到绝路的时候我只有……”我听不下去了,泪水早已夺眶而出。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自己房中,耳边却有个声音不停地回荡着:“这学不上了!不上了!”
第二天,大哥早早出了门。我来到母亲房中,一进门,便看见母亲正捧着枚戒指小声吸泣,我知道这是母亲惟一的嫁妆,是外婆的母亲传下来的。外婆早已去世,所以母亲视它为珍宝,而且母亲曾说过:“就算倾家荡产,也绝不卖它!”母亲一见我,忙把戒指往身后一藏,慌乱地擦拭着红肿的眼睛,嘴里不停地说,:“娘是高兴,高兴啊!”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喊着:“娘!我不上学了!”母亲顿时变了脸,她一拍桌子,我不禁一颇。她用不容分说的眼神盯着我,仿佛在说:“你若是我儿子,就不许后退!”正在这时,大哥汗流侠背地跑进来,跟母亲使了个眼色,然后对我说:‘。玉成,去给大哥烧点水擦把脸吧。”也许是受不住母亲的目光,也许是放不下对学习的渴望,也许是对大哥抱有一丝希望,我没有坚持退学,默默地离开了屋子。
待我烧开了水再回到屋里时,只见桌上放着不少钱币,我惊讶地抬起头,发觉母亲在笑,只是笑得很勉强。她一面将钱往我兜里塞,一面断断续续地说:“王大婶人真好,见咱们有困难,就……来,你数数!”“王大婶?昨天不是说……”刹那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飞奔着出了门,任由钱币掉在地上发出当当的响声。当经过对面当铺时,我站住了,我分明看见有一枚戒指,好像……不,确实是母亲的戒指在当铺老板的手里闪闪发光,那光亮,简直照得我睁不开眼……
在家人的劝说下,我终于去了学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并最终走上了革命道路。
从那时起,当戒指的事便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而母亲那慈爱的微笑、严厉的目光、温柔的话语,也一直令我难以忘怀,因为它们渗透着一份恒久不变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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