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45年人师大附中,1951年毕业。初中三年经历了国民党反动统治和如火如茶的学生运动,高中三年先是欢欣鼓舞地迎接解放,然后是为祖国建设而努力学习。这六年国家有翻天筱地的变化,在这期间我受到了极为深刻的教育,使我终生难忘。我回忆起几件有趣的小事,那是很能说明我是怎样由一个无知儿童到追求进步的少年再到学习优良体魄健全的青年的成长过程的。
解放前,中学都是男女分校,师大附中是男校。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聚到一起犷中学又没有小学管得那么严,我们充分发挥着淘气的天性。刚开学没有一个月.小伙伴们已经很熟了,经常在一块儿打闹。一天,预备铃己打过,教室里仍乱成一锅粥。这时训育员大刘来了,大多数同学都迅速归位,只有我们四个人没看见大刘,还在折腾。我正拿起铁壳的黑板擦掷向一个同学,那板擦落在大刘的脚下,铁壳与毡片分离了。大刘把四人带到了教育处。训育处是学校对学生进行思想控制的机构,训育主任姓萧,同学们背地里都叫他“萧头儿”。萧头儿板着面孔训斥着我们四人:
“你们这个样子哪像个中学生?严重地违犯校规!”他的眼睛扫到我的身上。“咦!你的胸章呢?裹腿呢?”
我们那时的校服是黑色的学生服,带黑硬沿帽,白帽翠,打草绿裹腿,左胸佩布质胸章。像军人那样把长长的裹腿条紧紧地缠在腿肚子上,实在难受,很不习惯。又因不会打,常常秃噜下来,这时索性把它解开。我们没有校徽,胸章上面印着“教育部特设北平临时大学补习班第七分班附属中学”,国民党政府不承认沦陷区的学校,也不承认学生的学籍,把学生编人补习班,于是“师大附中”就成了这么一长串)填写着班级和姓名。那天正好胸章后面的子母扣脱落了,我把它扯下来,放到书包里面了。
萧头儿拿起毛笔,一边口中叨念,一边拿一张纸在上边写:“裹腿不打,胸章不佩带,在教室毁坏教具。”他抬起头,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不用上学了,回家把你爸爸叫来!”
我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哇的一声哭天嚎地泪如泉涌。他们三人也吓哭了。我鸣咽着求饶。萧头儿对我们猛训了一通话,反正听进去没听进去我们都连连点头称是。最后只听得一声:“回去上课吧!”我们灰溜溜地离开了训育处。
我们没回教室,人家已经上了半堂课了。我们躲进厕所商议对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冷静下来一想,萧头儿不过是耍了一个下马威,也没把咱们怎么样。这一段事我们别告诉家长,同学问也别说。形成了正式的决议之后,我们大摇大摆地回到了教室,接着上那半堂课。
从这以后,我学会了怎样应付训育员。我是一个处处淘气而又不触犯校规,绝不让训育员抓住把柄的“好学生”。
标签:孩子毕业淘气初中1945年师大附中195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