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想是要成为一个出名的文人。但由于年龄所限尚无所成,所以这还只是个“梦想”。这些年懂得的世故多了些,却不觉给我这光彩的梦想罩上了一层阴影。
一、读报有感
报上刊登了一篇对某名家的访问记,其中引用了某名家对记者说的一句话,大意是:现在既然拿起笔来写了(指一部长篇小说),就要对读者负责。此话乍听起来没什么,可细里一想就不是滋味了。这位名家能保证腹中的作品写出来就可发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怎么就谈起“对读者负责”了呢?
我当时百思而得一解:人家本是名家。编辑可以认为名家笔下的作品都是好作品,所以名家也可以认为自己的作品可定发无疑了。不久,我的:“一解”确实得到了验证。
报上又在赞扬一位著名文学编辑,说某日著名编辑收到一篇署着某名家名字的稿子,看后觉得不对劲儿,就问某名家是否写过此稿,名家日否,著名编辑就毫不犹豫地将那篇稿子投入了字纸篓。我想了想,如果某名家日“是”,又会怎样呢?
我竟有些伤心了,有时候,我拿着份报刊去请教我周围的一些熟人,那上面载有一段晦晦涩涩的杂感,或者是一篇平平淡淡的评论,或者是一首缺少意境的小诗,他们如果看到那些方块的肩头正署着名家的名字,都也只能表示伤心了。
二、读史有感
相传西晋人左思作《三都斌》,苦写十年,由于出身寒门,赋成后却遭时人讥鄙,几乎一钱不值。他便求大名士皇甫谧作序。序成后,《兰都赋》开始被人争相传抄,洛阳纸为之贵。
读过这段旧事,很容易联想到一桩新闻。贵州的一位青年对一个学术问题进行了几年的研究,并写成论文投给有关编辑部。编辑对论文根本未看,却在退稿的铅印附信上说“已拜读”,气得这位青年投书大报指贵了那位未见过面的。编辑。类似的事情公之于众的实在也不少了。原来左思并不只是生在西晋,只是西晋的那个左思幸运罢了。实际上,倘若有个名家皇甫谧出来撑一下接,情况大概就不会这样糟了。这究竟应该怪谁呢?
三、读报和读史有感
我忽然记起来,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出名的文人的。于是我又仔细把上面的那些东西前后想了想,觉得,对于编辑和他所编的刊物、读者和他所读的刊物以及这些刊物的众多无名但却虔诚的投稿者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有人曾在自己的大业告成之后,埋怨蛛拥而至的褒奖者,说:在自己苦苦奋斗的时候没有人能来帮一把。其实,做到。而在成功之前真想得到这种“帮一把”,也确是合情合理的不容易的。道理很简单,一棵草总不如一棵树高大引人。小草要想让人很容易地看见,大多得成了大树才行。
有人爱说,我要是去当编辑,将怎样怎样破除怎样怎样的风气。实际上没有那么简单。编辑并不是一个爱捧人的行当,其目的大多是把自己的刊物办好,有更多的人爱看,有更多的人爱投稿,但其中的劳累与苦衷是旁观者体会不到的。
如此想来,我的梦想的实现可能真要比梦中遇到的坎坷还要多。这除了磨磨自己的意志外倒没有太大的坏处。我现在只是担心,只有一个担心了,就是,我成了出名的文人...
我担心,我成为名家以后的路会比之前坦荡得多。我可能会骂一句苦难的过去就从容地走上那条路:
我担心,我会把名字扛在肩上,去涂一些给刊物们增色的东西,好使得象现在的我的一类人大伤其心。我那时不会再有新的成就,能拿出炫耀的可能只有成名时期的大作:
我担心...
怎么说呢?我确实担心,甚至我所担心的事的后果对除我之外的一切人和物关联甚微,真正受害的只有我,因为世间有一句话,叫做“大浪淘沙’,那时的我是浪还是沙呢?
我把我的担心讲给我周围的人听,他们大都觉出只是有点可笑罢了。但我还是担心。
我为我的将来想了这么多,但于现在的我来说,恐怕是离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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