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情感

2024-10-12 10:01:10 文题网 阅读:

    明天就要招工回城了。

    同伴们都在乐滋滋地忙着,整理着各自的行李。我心头却油然泛起一种难言的情感,是欢喜,是痛苦,是思念……

    我什么也没收拾,独自循着早已走惯的山路,慢慢地向南山顶走去。

     这是我生活了七年的上地,湖光山色早已看熟了。可是今天望去,一切都象是增添了新的色彩。我深情地环顾着,要把每块石头、每棵花草都珍藏在记忆里。

   山下,镜泊湖蜿蜒曲拆,湖水清澈见底,湖口瀑布飞虹扬花;漫山的灌木丛嫩绿嫩绿的。我的目光在山坡上推移,当触到一株小小的白杨树和树下那隆起的坟包时,心弦骤然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娜去。小白杨,根深叶密,白白的躯于在这茫茫绿海里显得格外孤独、静寂……

     一位普通的自衣战士、年轻的共产党员—肖桂荣就长眠在这白杨树下。我缓缓地踩着柔软的小草,回忆和思念,象闸不住的潮水,急速地奔流着......

    我下乡刚到镜泊湖农场的时候,听当地老人说:五月节,蛤蟆钻水,蛇归穴,休想捉住一个。五月节那天,我象一个好奇的孩子,到处寻找着,终于找到了一条小蛇。我刚把小蛇捉住,手指就被它咬出了血。

    一阵钻心的疼痛,使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赶紧跑到了卫生所。

    邢大夫说:“没什么,小王,你给他看看吧。”

    正在叠绒衣的小王大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咱们这儿还没有治蛇伤的药,你快进城吧。真的,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可要注意!”说完,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我茫然了。这时,肖桂荣大夫走过来,先是看看我的伤口,然后无声地把我领到处置室。扎上胶带,消完毒之后,她竞用嘴含住了我的手指,吸出了有毒的血。面对这位脸庞哲、文文静静的大姑娘,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一阵激动。

    她一边动作娴熟地给我涂药、包扎,一边神情严肃地教训着我:“以后小心点,谁象你那样抓蛇?”

    我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红着脸,一声不吭。

    这是肖桂荣大夫第一次为我治病。她那认真热情的态度和熟练的技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后,和她渐渐地熟了,知青们都管她叫大姐。她对待病人总是那么亲切、热情、和蔼,知青们有个大病小伤的,都愿意找她。

    我更是她的常客,有空就去她屋里坐一会儿。还时常跟她讲起我对人生的许多新奇、幼稚的想法。她每次都听得很仔细,就象医生用听诊器听病人的心脏。但末了总要对我说:社会很复杂,不要过于天真,不要随波逐流,要培养正直的人格。时间长了,我感到她就象我的亲姐姐一样,帮助着我,照顾着我,使我在镜泊湖畔比较顺利地度过了几个春秋。

    我常想,将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大姐的……

    然而,更使我不能忘怀的则是一九七七年的春天

    当时,邢大夫正为调动工作在外奔波,小王大夫也进城学习去了。小小的卫生所里,留给肖大姐的,却是十几名流感患者和两名临产孕妇。而那时肖大姐的血小板正在日益减少。我们知青们为她的身体担忧,也为她的境遇抱不平。

    一天,我来到卫生所。见到肖大姐那消瘦的面庞,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大姐,你还枷涂什么呢?人家都为自己着想,可你,有病还在这里挺着。你病了,有谁替你着想呢?快走吧,进城治病去吧里”

    她平静地笑着说:“我不能走,不能扔下病人不管!”说完,背起药箱出诊去了。望着她那远去的背影,我只觉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十几天以后,重患者治愈了,婴儿降生了。可是,肖大姐的牙床已经流血不止了。就连她身上大块大块的萦斑也象是要往外渗血似的。

    她终于同意去治病了。

    临行的时候,我去送她,可又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她也没有说话。憔悴的面庞上挂着一丝苦笑。她向我点点头,就乘车走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再见到的,竞是她的骨灰。为了永久的怀念,我在肖大姐的坟前栽了一棵小白杨。

    小白杨在风中摇曳着。我加快了脚步,走到肖大姐的坟前,摘下几片小白杨的叶子,仔细地夹在日记本里。

    我肃立着,向肖大姐耿默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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