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妈出差去北京,顺道到天津来看我。随身带了一个大包和一个箱子,里面却都塞满了给我带的吃的东西。接过包的时刻,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想象妈独自把这份沉甸甸的爱搬上火车、出租车,再吃力地独自搬下来,这些食物就在一瞬间变成不只是食物那么简单。
于是妈虽然走了,但咀嚼那些家乡的风味时仿佛还是在咀嚼一句句叮嘱;还有妈替我换洗过的床单、枕巾,都留着妈妈手上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想家的感觉就突然间清晰地凸现,像刻在白天和黑夜上的浮雕。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适合漂泊的人,喜欢随着季风自由飘荡,而家不过是始终伴随在左右的让我暂时停靠的释站,所以九月挥别爸妈依依不舍的背影时我竟没有哭。后来整天为新生活忙碌得像只快乐的老鼠,连梦里也很少再出现家的剪影。
那次丢了身份证,有幸生平第一次进了趟派出所,那天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在四五级大风里穿梭。天空很低很暗,风里裹着的陌生的灰尘偷偷在我背后大笑,空气因此变得凝重而且有些凉。我忽视了周围匆匆来去的人们,倔强地昂起头让泪在眼眶里风干。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很坚硬,却让我第一次体会了家的重要。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在尚未觉察的时候,家已像一块红得吱响的烙铁,在我心上烙下沉重的印记,让我一辈子都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
从那时起再接家里打来的电话,心情就有了另一种不平静。手持听筒的时间里,似乎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只剩下眼里满满的回家的企盼和口里满满的回家的诺言。日子一天天近了,想回家的激动却也一天比一天更浓。我就是童年那只放飞在三月春光里的风筝啊,飞得再高再远,心也始终被家这条线温柔束缚。
妈又托人捎来了为我在北京买的帽子、围巾以及护手霜之类琐碎的小东西。一件件,盛满化不开的浓情。我握紧了绵密的围巾上缀着的小手,把脸埋进余温尚存的帽子里,温馨扑面而来,变成丝一缕缕在我心上缠绕,泪于是趁机夺眶而出。
我是个习惯飘零的人,但我确实很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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