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星期天。一觉醒来,备感无聊。看看窗外,阳光灿灿。OK,穿上我的球鞋和外套,出去逛逛。
早春三月,草长莺飞。春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差点让我迷失了方向。幸好,我嚼着口香糖,足够镇定地抚平头发。继续悠闲的步伐。天气真好,心情也不坏。不冷不热,无雨无霜。希望我以后的人生也是这样。我穿过人迹稀少的小弄堂,出口一左转,就是商业区。繁华、喜悦、喧闹扑面而来。要应付如此大量的人和声音,你也得足够镇定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面无表情。
我先走进“西部百货”,直接坐电梯到三楼。到convers专柜看看新款的篮球,没有中意的。又顺便留意了一下网球拍,对目前的我来说太贵。于是我下楼,离开这家公司。下面的西部广场人很多,都是在等人的小情侣。今天小麦和小肯的生意不错。门口有可亲的小姐在送彩色气球。“伊登”在放一首很逗人的Sha la la,节奏快的乐曲就是吸引人。我不由进去看了一圈新上市的春装。全是橙色和温和的绿色系,不管它们已泛滥到何种程度,至少它们还不讨厌。出了伊登的大门,我茫然了片刻,该去哪儿呢?随便吧,我已迈出的右腿如此回答我。好吧,就听你的,伙计。
路过兰溪公园,我的右脚突然向那儿走去。付了一块钱的门票,我进人这个已有五年没来过的公园。小时候,这儿是我的天堂。公园没什么大变化。该绿的地方绿,该红的地方红,春天嘛,花草树们都长得很努力。走到河边的小亭旁,一群正在晒太阳的老人和他们的鸟儿一起向我打招呼,我朝他们笑笑。过桥,沿着小河一直走,找到一个石凳,四周没人,我坐了一会儿。估量着该去买件薄绒外套,这时发现一条小船上的人正奇怪地看着我。我转过头去,暗说:看什么?没见过一个人坐在河边吗?一个女人在河对岸很兴奋地要她的同伴为她照相,我可不想作为她玉照的背景,于是起身走开。
本来还想多在公园呆会儿,空气凉润而甘甜,游乐场上的小火车里坐满了彩色的儿童和欢叫;游乐场外站满了手捧麦当劳大可乐的妈妈和期盼,不过还是算了,此时此地,固然能勾起我对于童年的美好回忆,但也不是我这个既非儿童又非母亲的人能久留的。走吧走吧,莫要丢人现眼了!
我的步子已不能停下,一股惯性带着我向前飘。一路上,遇到不少同类。他们也漫无目的,按着自己节奏前行,也是和我相似,有大把时间可供无聊,东张西望、自恋、四处游荡的“惨绿少年”。我们暗暗敬仰彼此,却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偷偷瞄一下路边玻璃上自己的侧影,映出冷冷的嘴角和稚气的脸。悄悄叹息:我讨厌长大,可是我怎么还没长大?
我把手插进口袋,那里有我的discman。一辆卡车开过,一辆轿车开过,一辆单车开过,成千上万的车开过我身边;一个男人经过,一个女人经过,一个孩子经过,成千上万的人从我身边经过;我都不在乎,我几乎是在愚蠢地抵抗着这世界,但是我什么都不在乎。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响彻云霄,爱、青春、热情和自由响彻云霄,想起这曾有的一切,那代人的努力,我不禁热泪盈眶,还能在乎些什么呢?
走着走着我走过了头,等我回过神来天色已晚。千万道光线已离开大地,如同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开母亲一样。电池用光了,我的电影也散场了。我不无遗憾,却又十分满足,耸耸肩,认明方向,朝家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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