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时分,我穿着雪狼皮拎了一只野免就出发了。根据狼皮上眼睛中的红外线侦侧仪,我穿过一片荆棘丛林,踵过一条浅浅的溪流,走上了一个山坡,远远地就看见了被林木遮半的那个“狼伴侣”。我赶忙爬下,用嘴叼着野兔,一步一步地爬上去。每接近母狼一米,我的心就加速一回。母狼在山顶上踱来踱去,我爬到了坡顶,它向后退了几步,瞪着那双充满替惕的眼睛打量着我。
“难道它发现了……”我的心咯瞪一下。
它嗅了嗅,一下子奔过来扑进我的怀里,在我的头部蹭来蹭去,用沽满唾液的舌头梳舔我的脸颊。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向后闪了闪。它停住了,似乎感到它的“伴侣”为何对它冷淡了许多。我赶忙也在它的头部蹭了蹭,把野兔放到了它的面前。它嗅了嗅,但没有吃,而是又一次栽人了我的怀中,头紧紧地贴着我的下巴。我可以感到它那砰、砰的心跳声,显得平缓安心,似乎它投人的就是一个世界、一个安全的世界……从那只透着亮的眼睛中,我见到了我过去从未见到过的神情,是感激,是温和,又是柔顺……它叼起野兔走进山顶部的一个石洞—狼窝。
我也跟着进去,里面的异味真的有点让人受不了,但还算干净。我看见了一堆干草,上面躺着几只没有长毛粉头粉面的幼狼,他们眼睛还未睁开,只是喃喃地哼着。
母狼“进餐”后,走到小狼边卧下来,用温柔的目光望着我。我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爬到它的身边也卧下了。它紧挨着我,不久就睡了,而我却是彻夜未眠。看着这个陌生的“家”,既让我感到好奇、欣喜,又让我感到恐惧和迷茫。
第二天清晨,我就离开了狼窝。母狼目送我下山,仰天长啸了一声。声音中满载着离别的优伤和归来的期盼。按例到傍晚迎接我的依旧是那焦急、沮和、感激的目光。一个月过去了,小狼长出茸茸的雪毛,柔顺平滑富有光泽,我的“伴侣”也逐渐恢复体质,它现在可以外出觅食了。
盛夏到来,鸟儿的叫声也零星地散布在广阔的林中。天空中有一眉新月,林边是浅浅的水塘,而森林戟戟排列成阵的烟叶之外,则是让我栖身的“小巢”。在昏暗的洞穴中,常可清晰地看见流萤过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我都如此。在夏风的抚爱下,混沌地触摸到人生幸福的时光,那就是—拯救生命。
一次,热得实在熬不住了,我便脱去狼皮搭在了肩上,然后逗着一个月大的幼狼,用手指挠挠它们的小脑袋,把手伸进它们的嘴里让它们刚长不久的牙齿咬咬我,一点也不痛还有些痒,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滋在心中。我把它们捧起来,用鼻梁蹭一蹭它们的额头和面颊。忽然间我感到身上十分凉爽,回头一望是那只母狼,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