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9日,夜把天笼罩得漆黑一片,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微黄寂寥的残叶告别疏零的枝头,缓缓地在风中飘落,我的太公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过了几天,太公要入葬了。家门口前来送葬的诸亲六眷进进出出,神情哀伤,可就是不见太婆的身影。我转头看向屋内,在一个黑暗又寂静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苍老而憔悴的背影,那正是太婆。我走近门口,定睛一看,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太婆手中拿着一叠老照片,慢慢地,用颤抖的手一张一张地翻看着。她平时整整齐齐的银发,散了,乱了;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眼睛泛着朵朵泪花,红得似乎要滴血;原本就不再挺拔的腰杆变得更加弯曲了;脸上、手背上的皱纹更深了,如同千丘万壑,纵横交错着,一夜之间,太婆仿佛又衰老了很多很多。
一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老人粗糙的面颊滚落下来,打在泛黄的照片上,太婆哭了!泪水顺着皱纹在脸上四溢,但她并不用手去擦拭,任它们不断地往下流淌。当翻到其中一张照片时,她干枯的手瞬间停住了,她的眼神闪烁着,仿佛在回想着什么。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她痴痴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照片,叹息着,喃喃着:“老伴啊!你难道真的就这样走了吗……”泪水终于如喷泉一般夺眶而出,洒在了那张照片上。
站在门口的我,看着悲痛万分的太婆,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竟是如此的哀伤、沉重。我默默地走进房间,走到太婆身旁,我并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如何缓解她的悲伤,只是紧紧地依偎着她,轻轻地拉着她的手,陪她静静地待着,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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