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米味轻,小米味淡,南瓜味甜。一碗小米南瓜粥,融百味,煮纷呈。
说来也怪,我虽不讨厌粥食,但也算不喜。小时候姥姥为我准备晚饭,一碗稀饭或米粥是必不可少的。她做粥时小米一抓好几把,可水却倒的少的可怜。那小米粥好像果冻似的,舀一勺也不见流动,从液态被做成固态。几日也就罢了,可这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向姥姥抗议,她露出并不慈祥的微笑并勒令我吃完,我只好嘴向下,艰难下咽,苦不堪言。姥姥端着粥的样子俨然成为我童年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当妈妈说要做小米南瓜粥时,我内心是拒绝的。我不喜欢软绵清淡的白粥,也不洗香甜软糯的南瓜,更不要说两种食物混搭的奇怪味道。妈妈并不说话,只是笑笑,她在厨房炒菜熬粥,我在外等待。粥在锅内微火熬煮,悠悠的冒着热气,好半晌才冒个泡,冒出的泡有一个算一个,起承转合毫不仓促,涨到满溢方才炸开,随后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家的香气,闻起来让人有种无欲无求的满足感,好像一辈子就可以这样尘埃落定下来。
在众多油烟中,粥的清香仍脱颖而出,钻到我的鼻中,我望着厨房妈妈忙碌的身影,渐渐出了神。
当我不知不觉就顺手舀起粥放进口中时,这黄白相间的粥突袭了味蕾。刚入口,是小米的清香,是水稻里饱含阳光的味道,细细咀嚼南瓜软糯的,沙沙的口感和浓香的甜味便瞬间充溢在舌尖,它跳跃着冲破了小米的寡淡,在唇齿间留下清甜。妈妈笑我像“刚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这小米南瓜粥的味道不算惊艳,但甜而不腻,清而不寡,十分适口。“新大陆”一直都在,只是我之前一直的刻板印象所掩盖了。
上初中后,与姥姥相见的日子愈发的少,我常常会想起她,想并不慈祥的那个老人,想她在厨房里系着围裙边做饭边嘴中哼着《映山红》的小调,像那碗并不美味的粥。时常也会想家人对我的陪伴,妈妈和姥姥为我做了十四年的饭菜。我至今仍是常常想起那碗南瓜小米粥,它的温度温暖我的手,也灼着我的心。过去很长时间,清甜的香气依旧漂浮在我鼻中,漂浮在我的心里。
我的美食,因人而美,因美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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