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里戏外

2024-07-01 16:13:36 文题网 阅读:

凌峰兄深谙写作,尤善于讲故事,为人称道。第一次听说他的小说《生旦净丑》出炉时,就特别期待,可能源于我对秦腔的儿时记忆吧。偶尔一次在古城小聚,在他的指导下抢先在微信读书上看到了电子版。我平日没有在手机上看书的习惯,不太会用这个app,掐头断尾的草草翻了五六章,并没看出所以然来。

夏至忙完,凌峰兄与青年作家二三人相约半山纳凉,专门赠《生旦净丑》清样。那日吹风乘凉,观云追月,聊至凌晨方归。次日,我焚香沏茶后翻开书,见凌峰兄已为我签名盖章,甚为感动。仅读数行,不知不觉我已入戏。

戏里戏外虚虚实实

作者开门见山,在卷首语中以“台上台下虚虚实实,戏里戏外真真假假”“你方唱罢我登场,粉墨油头,红唇白眼,尽都是人间颜色”为引子,引出故事框架。全书以剧团发展为线,以“大故事套小故事”的手法将生、旦、净、丑四个主题聯接在一起。每个故事又以戏外、戏里为复线,交叉推动情节发展,生、旦两节又以倒叙写戏外、顺序这戏里,结构严密,纷繁复杂,妙趣横生。如《生》中戏里周仁兄弟的故事与戏外周发宇师兄弟的故事照应的非常精彩。《旦》里戏外脸部烧伤的冷金凤与戏里《游西湖》李慧娘命运的照应也是天衣无缝。全书情节波澜频起,跌宕起伏,精彩不断。

角色的象征主义

文学是作家的情感或理智的间接暗示的产物。生、旦、净、丑作为戏曲角色,似乎也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具有暗示性和朦胧性,作者通过戏班子中的四种典型角色暗示了四种不同身份的人的戏剧性的命运,建造一个寓意深长的符号世界,成为象征型文学的典范样式。每一个角色中有身份,每一个身份中又有角色,主人公一会在戏里,一会在戏外,其实戏里也是戏外,戏外仍在戏里,恍惚中读者也成了戏中人。这种含蓄和隐喻把似乎无限的意味隐含或蕴蓄在较为具体或明确的角色中,使读者从有限中体味无限。

女性主义视觉的突围

生、旦、净、丑四个故事的链接者都是女性。《生》中故事以郭莲香为线索展开,《旦》的两个主角薛春桃和冷金凤都是女性,《净》中好像说的都是男人,其实魏艳芳才是主角。《丑》中菱香是贯穿始终的线索。所有故事在叙述男性故事的同时,也深刻的刻画了生动的女性形象,揭示了她们的生存处境。这些女性中郭莲香、薛春桃、菱香是女性中的“天使”,他们青春、妖娆、火辣,满足了男性对女性的需要和审美理想。但也有魏艳芳、冷金凤这种事业心旺盛的“女强人”。不管她们是那种人,其波折的命运和“凶险”的遭遇中颇有隐喻,进一步唤醒了对女性生存境遇的关切,具有现实意义。

个体意识与集体无意识

戏曲不仅是80年代以前人的重要记忆,也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作者凌峰本人更有登台唱戏的真实经历,但如果单单从戏曲经历或者故事本身去理解作品可能会落于单薄。艺术品的本质在于它超越了个人生活领域而面向全人类的心灵说话。作为戏曲人,作者有个人的喜怒哀乐、个人目的、个人意志,但作为作家他却是更高意义上的人,即“集体的人”,他的创作的这些故事,其实是以戏曲人生为底色,把典型人典型事在这个背景中展开,把集体无意识的这种焦虑、悲剧、困惑表达出来。

2024年6月23日23时于半山堂

  •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