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指正一个字而被敬佩为老师者,称“一字师”,亦称“一字之师” 。例如:
宋计有功《唐诗纪事》载,唐代诗僧齐己作《早梅》诗,有“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之句。郑谷改“数枝”为“一枝”。这样仅仅改了一个字,却就把早梅之“早”,写得更加鲜明突出了。齐己下拜,时人称郑谷为“一字师”。
宋阮阅《诗话总龟》卷六《评论二》引《郡阁野谈》载,张迥少年苦吟,曾作《寄远》诗,有句道:“蝉鬓凋将尽,虬髯白也无? ”拿去给齐己看。齐己为改“虬髯黑在无?”(虬〔qiú〕),传说中的一种龙。虬髯,指颊须。原谓络腮胡子“白了没有”,改为“黑的还有吗”。齐己基本上只把“白改成“黑”,而诗的意趣大增。)张迥遂拜作“一字师”。南宋罗大经《鹤林玉露》卷十三载,著名诗人杨万里谈及东晋人干宝时,误作“于宝”,身旁有一小吏指出:“乃干宝,非‘于’也。”杨万里大喜,说“汝乃吾一字之师!” 老一辈革命家“五老”之一的吴玉章也有“一字师”。
1942年吴老在《和朱总司令游南泥湾》诗中,追述南泥湾历史时写道:“纵横百余里,‘回乱’成荒地,七八十年来,一向少人至;旷野雉兔走,深林虎豹肆。……”后来,有个十六七岁的小服务员对吴老说,“‘回乱’二字不大妥当,虽然加了引号,还是把‘成荒地’的责任推到回族人民身上了。”吴老非常赞赏这一意见,经推敲研究,最后把“回乱”改为“剿回”,使清朝统治者残酷镇压回民而造成大片荒地的历史亊实,得以真实反映。胡华等为纪念吴玉章而作的《鞠 躬尽瘁,赤胆忠心》一文中,谈到这件事,说,“对于这件事,吴老异常感慨,经常讲:中国古人有所谓一字之师,这位小服务员就是他的‘一字之师’。”
人民教育家陶行知提倡“小先生制”,主张人人当先生而又人人是学生,进行互教互学,以迅速普及教育。他为一所孩子教孩子的新型学校题写了一首风趣的赞歌,是这样四句:“有个学校真奇怪,大孩主动教小孩。七十二行皆先生,先生不在学生在!”不料有个女小孩提出意见:“大孩主动教小孩,小孩不是也主动教大孩吗?大孩小孩,还不都是小孩?我说就叫‘小孩主动教小孩’吧!”陶夫子一听十分惊喜,连说“好好,你批评得很对呀!”以后,陶夫子常常谈起此事,并且热情地称这个小女孩为“一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