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陈国大夫夏征舒，杀害了国君陈灵公。楚庄王表示伸张正义，出兵伐陈，攻破了它的都城宛丘（今河南淮阳县），把夏征舒处死，随即并吞陈国，准备把它作为楚国的一个县。
这次楚庄王的出兵伐陈，曾经得到诸侯国家的拥护，得胜以后，国内各县大夫也都纷纷致贺。楚庄王因此十分得意，认为自己干了一件正义的大事，并提高了威信。
这时，出使齐国的申叔时回来了，他向楚庄王汇报了出使的经过情况，此外什么也不说，就转身走了。楚庄王很不髙兴，责问他道：“陈国的夏征舒叛君作乱，是我主持公道，处以应得之罪，谁都赞扬我做得对，为什么你对于这件事偏如此冷淡？”申叔时说：“我可以为自己辩白几句吗？ ”楚庄王勉强点了点头，申叔时便说了下面一段 话：
“夏征舒杀了他的国君,他的罪确实不小,出兵讨伐而处死他，您也确实做得不错。不过，假设有人说：只因牵着牛打人家田里走过了一趟，所以就该没收了他的牛。——这样说是对的吗？牵着牛踩坏了人家的田，当然不对，但是因此而没收了他的牛，处罚也过重了。诸侯拥护您，是因为您讨伐有罪的人。现在您把陈国并吞而为我国的一个县，这却是贪得了。用讨伐罪人的名义取得了诸侯的拥护，然后趁此侵占别国的土地，归自己所有，恐怕不怎么合适吧？”申叔时的这段话，见《左传•宣公十一年》，原文是：夏征舒弑〔shì〕其君，其罪大矣；讨而戮之，君之义也。抑人亦有言曰：“牵牛以蹊〔xī〕人之田，而夺之牛。”——牵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夺之牛，罚巳重矣。诸侯之从也，曰讨有罪也，今县陈，贪其富也。以讨召诸侯，而以贪归之，无乃不可乎？
楚庄王听了申叔时的话，觉得有理，便恢复了陈国，打消了并吞的意图。
“牵牛以蹊人之田而夺之牛”这句话，后来就成为成语“蹊田夺牛”，比喻轻罪重罚。(蹊,小径，这里用作动词，意即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