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梦中的青春

2024-10-09 22:17:56 刘紫盈 阅读:

我看见梦的尽头是你,从此天光大亮。——题记

他迈开双腿,手从兜中伸出来,慢吞吞地走了起来。伴随着汽笛长鸣,寒风轻拂,列车开动了起来。少年开始跟着列车奔跑,脚步急促,喘息凌乱,脸被刺骨寒风吹得通红。那柔柳般的细腿哪是列车的对手?很快,列车抛下少年,消失在视线所能抵达的尽头,取代而之的,是挤满陌生人的车站。

少年愣住了。他呆滞地久立原地,目光涣散,没有聚焦点。半晌,他蹲下了身子,双手抱头,将自己深深埋进了臂弯里,肩膀一起一伏……

温凡从梦中惊醒。

映入眼帘的,不是什么所谓的车站,而是熟悉的卧室。温凡还是没能够缓过来,慌乱地左右张望,双手在空中胡乱地飞舞,似是渴望抓住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无力地垂下手,他早该知道,自转身之后,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眼角猝不及防地涌出泪珠,似涓涓细流,顺着面颊淌下。他喃喃自语着,嗓音中的沙哑惹人心疼:“真不够兄弟,连个梦都不带给我。”

时间稍纵即逝,恍惚间,温凡再度瞥见那日情景。

眼前的人儿耷拉着脑袋,一手插兜,一手提着灰色行李箱。寒风在人群中穿梭,幸灾乐祸地嘲笑着狼狈的人们,冷不防钻进了江梓成敞开的大衣中。他紧了紧衣裳,缩了缩在围巾中的脖颈,白皙的手推开行李箱,藏进宽大的袖管中。温凡正在后边煲“电话粥”,就见前面江梓成松开了行李箱。无奈轻笑,他接过行李箱,领着人儿走进了候站台。

列车进站了。安静的站台霎时间犹如煮沸的开水,一下子炸开过来,人们的呼吸开始急促,站台挤满了人,四处充满了喧闹:有送小孩上学的,有陪老人回乡的,还有同朋友分别的。江梓成无声地瞟了一眼温凡,他们应当算后者。

“那么,”江梓成站起来,手伸向行李箱拉杆,“拜拜啦。”

温凡神色漠然,看不出情绪:“嗯,再见。”转过身去的少年猛然一震,却不作多言。人群蜂拥而上,江梓成率先检完票,上了列车,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安顿好了行李。“只怕是无法再见了吧……”

江梓成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玻璃窗,心中不免苦涩:他最终还是要离开这座陪伴了他七年的城市,还是要告别所有陪伴他、帮助他的人。七年光阴倒也不过白驹过隙,烟消云散。想罢,目光不由落在了车窗外黑色的身影上。

广播中,官方的女声提醒着人们:“列车即将启动,请各位乘客拿好行李,有序上车。”声音嘈杂,少年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周围越火热,衬得他越冷。

列车准备开动了。

温凡还没来得及反应,泪水便落了下来。江梓成瞥见了晶莹的泪珠,搓了搓冻红的手,哈了一口热气,打开手机备忘录,飞速打下“别哭”二字,他举起手机,平放在车窗前。温柔的目光对上温凡泪眼迷蒙的双眸,后者别扭地一抹绯红的眼睛,别扭地转过身去。

列车开动了,亢奋的汽笛声响彻云霄。

蓦然回首,那人早已失了踪影。温凡只是站着,双手插在兜里,泪水在脸上流淌,寒风肆虐,脸上撕裂的痛。此后,天光大亮,他再没在梦中看见那个少年。

最终,这曲名为“青春”的乐章还是落了幕,陪伴了七年的伙伴还是分道扬镳,落了个“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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