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梦萦幼儿园

2024-09-10 23:22:20 张福平 阅读:

道北铁路幼儿园,这座有着六十余年办园历史的幼儿乐园,于已亥年四月,在挖掘机一阵阵的轰鸣噪声中拆了,要重构新园。笔者每每从钢筋杂乱裸露,残砖瓦砾遍地的园址墟废经过,就会勾起内心深处那段三代人的岁月记忆。

据史载,这座铁路幼儿园建于上世纪的1958年,幼童入园属于托管形式,归天水机务段总务室管理。那时的天水机务段运用蒸汽机车近百台,管理职工千余人,担负着繁忙的上、下行宝、兰客车,及宝、陇货运列车正线牵引。

机务段职工家属来自祖国各地,响应党的号召投身西北开发建设,且都是多子女家庭,为帮助女职工及家属摆脱繁重的家务劳作,解除职工后顾之忧,机务段在铁路职工集中居住的道北新工房一院,五院、六院处建起一座凹型,砖柱、土坯墙三排瓦房的四合院,取名铁路托儿所。

选派数名(最多时十余人)责任心强的女家属临时工做阿姨,开始接收各铁路单位职工子弟学龄前幼儿入托。此时的托儿所处在“大跃进”年代,国家倡导“解放妇女”,一切大干快上,学习苏联老大哥,“赶英超美”,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干,托儿所设施极其简陋,仅有机务段木工房突击赶制的带护栏幼儿木床、桌椅小凳,极少玩教具,没有幼儿食堂。

入托孩子从吃奶的幼儿,到蹒跚学步的幼童,数名阿姨光管幼儿人身安全及定时喂奶,有的哺乳期女职工请零星假,上、下午分别来所给孩子喂奶。

阿姨工资每月40元左右,由机务段总务室支付。这种状况一直维持至1964年4月兰州铁路分局成立,天水铁路托儿所隶属分局职教科,改名天水铁路地区托儿园,但负责看管孩子的阿姨还属临时工性质,只是分局任命了托儿所所长,设专门的财务人员参与管理。

笔者与天水铁路地区托儿所发生联系,是我为人之父后。那是1982年初,儿子三岁多,我和妻子都忙于上班,孩子无人照看,于是就近送儿子去托儿所报名,缴两块钱的费用入托。

那是初春季节,春暖乍寒,托儿所的三栋平房已显破败,房顶小瓦上长着一束束高低错落的枯草,窗门无玻璃,用硬纸板或水泥袋纸糊着,孩子们坐躺的床、凳油漆斑驳剥落,露出纵横交错纠结的木纹。

托儿所无水,室内无炉火供暖,儿子和其他(她)孩子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于早春的阳光下在院子里追逐玩耍。我那时在单位政工助勤 (帮忙)上正常班,去托儿所接送儿子的时候多,一来二往,我和里面的阿姨熟了,一位阿姨还是我跑车司炉徒弟的母亲。我问她:幼儿园这个状况,怎么没有人管哪?

这位阿姨说:“文革”后就没人过问托儿所了,反映也没用,我们几位阿姨的工资都是你们孩子交的入托费。托儿所这个情况,条件不好,也没人往这送孩子入托,都送到附近地方办的幼儿园了。

这时几位阿姨凑上前来,一位面貌慈祥的阿姨抱怨道:上个月她才开了10块钱。几位阿姨围着我,七嘴八舌地给我讲述“文革”前托儿所的盛况,也诉说了“文革”中托儿所的困难处境。

听了几位阿姨的陈述后,我内心涌动起一股激情,似有那种路不平有人踩的冲动,当即表示说,没人管,我反映!

怎么向上反映呢?晚上下班我将儿子接上,放在自行车上推着往家走,路上我就琢磨着这个事。逐级分局、路局反映,我恐大领导认为本人是“刺头”,也怕给机务段头头找麻烦。

晚饭后我想到了写信反映吧,也就是现在的“信访”形式。我在狭小(14平米多)的平房里,坐在案板前提笔开写,准备投送《人民铁道报》,倘若报社不睬这档事,我再投书中国妇联和铁路总工会。

为证明我反映的文字情况属实,翌日上班后我还动用段政工的120相机,趁着中午接儿子,还在托儿所实地拍了几张照片,准备随信附上。反映信写好后,在信纸下方还“近水楼台”,请政工主任打开上锁的抽屉,在“情况属实!”的四字上加盖了党委公章。

那年头正是“百废待举”,改革开放“大船”扬帆启航之时,也是各级党组织“拨乱反正”,恢复党的光荣优良传统,倡导密切联系群众,改进工作作风的激情岁月。

很快,我的“信访”情况反映“豆腐块”,以标题为:“天水铁路地区托儿所面临维持不下去的困境”,刊登在1982年3月10的《人民铁道报》三版上。

这篇百余字的情况反映惊动了分局、局有关领导,他们组成有关业务处室的工作组,专程下来调研,决定在托儿所旧址扩建新的幼儿园,以解决职工子女入托难题。

这年盛夏,施工机械与人员进驻托儿所原址拆除施工,至岁末,一座二层小楼拔地而起,望着这样的整改良好结果,这时我又写信给《人民铁道报》,类似如今的整改“信息反馈”。很快这封“批评回音(1982年12月27日编辑语)”也见了报,报社还寄来了一份样报及刊发通知便笺。

铁路地区托儿所落成后,分局辞退了先前的几位临时工阿姨,组织培训了一批年轻幼教(保育)老师,从我们机务段抽调一名会计任所长,在一阵鞭炮声中,由分局领导宣布新幼儿园开园,接收铁路内部职工子弟幼童入托。

此时的幼儿园条件大变,幼儿园配置了各种(式)新颖教具,滑滑梯,桌椅小床,被褥,室内卫生间,分小、中、大班,在园里解决一日三餐,成为当地环境、设施,后勤生活保障上档次,引来路外家长羡慕的幼教场所。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在年轻教师的带领下做游戏,唱歌跳舞,快乐成长。

再次与这座幼儿园发生瓜葛,是笔者做了爷爷后。三岁多的孙女“属地就近”入园。这时幼儿园早已易“主”,于多年前划归地方管辖,改名为天水市麦积区道北幼儿园。此时我已退休,痴迷于抖空竹晨练健身。

此时的幼儿园与当年儿子入托时的环境条件,已有了天壤之别,在区教育局及老师、家长、孩子们的共同努力下,已成为“省级示范性幼儿园”。

在幼教阿姨的连续“接力”培育下,孙女在此小、中、大班度过了三年无忧无虑,天真快乐的“梦幻”时光。

其间已是爷爷的笔者多次在六一前夕,应邀去参加幼儿园组织的《庆六一,“放飞梦想”》的趣味文艺表演,展示空竹非物质传统文化,现场给孩子们表演抖空竹,舞龙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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