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留个影像变得如此容易

2024-09-10 23:21:52 茶言闲语 阅读:

婚纱摄影搞活动,给70岁以上的老年人补拍婚纱照,艺术照,母亲着实赶上潮流,拍下了几张艺术照,挂在客厅里。

这月初婆婆80大寿,大妹夫号召兄弟姐妹搜集一下老太太的照片做了六本影集,分送给各家。婆婆回来又去老宅找出来影集,说是把公公的照片也制作一下。

翻着母亲的影集,有张她年轻时烫发的一张照片,小巧玲珑的一寸黑白照片。姐还记得她烫完发去接我,我呆若木鸡地看了她半天,然后嘴里嘟囔着“是妈妈”才跟她走,和我1998年烫完麦穗头去接我的孩子一样,也是看我半天才确定“是妈妈”,才跟我走。

我逗老太太开心:上次和老威一起去理发,有一顾客说他习惯找老国营理发店的老张头理,老张走了他又找老王理,老王也走了,他就来这了。理发店老板不乐意听了:你那头还没人敢给你理的吧,理个死了理个死了。这顾客真是不会说话,把我们笑得肚子痛,妈妈也乐了。

现在先生的理发归我包圆了,他的头发半个来月,二十来天就得理一次,一次十块,他就网购个推子,说让我帮他理,我说理坏了别怪我,他说你理吧,就照你给老爷子理的手艺就行,完了还真成功了,不丑气。

父亲戎马半生。

我喜欢他在部队时着厚厚的军大衣的照片,帅气极了。军大衣在军营范畴内专指军队发的棉大衣,长久以来都是最时尚的服装。哥总是很羡慕,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穿,因为部队有规定,只能军人有资格穿。我四年级时转到龙沙小学第一次开的家长会,班上有位同学的妈妈是警察,一身白色制服闪亮登场。我父亲是一身绿色军装低调亮相,当时班上就炸锅了,我和同学着实虚荣了一把。

我也喜欢看我们的全家福,因为每一张姐都是嘟噜个脸,因为她在和我争怀,争母亲的怀抱,而母亲每张都是把我抱在怀里,她站在边边上小脸紧绷。父亲总是着军装,一脸正气,英姿飒爽。那年代也就没有多少布做衣服,母亲则穿着很难看的肥大的衣衫。尽管我们都是穿的粗布衣服,我捡的姐淘汰下的还打的有补丁的破衣服,可是我每张都是笑得特灿烂。

我还喜欢的一张,母亲坐于中间,我和姐分别站在她身后两边。当时我十岁,母亲破天荒地给我做件新裙子。姐穿的是牡丹花的面料裙子,我穿的是蓝底白圆点的面料的裙子,一直到现在,我依然钟情于点点衣饰,大概就缘于此吧。好像以后我就没咋捡过姐淘汰下的衣服了,也是缘于我已经和姐差不多高了,而且我比她块头大,已经穿不了她丢下的衣服了,母亲每次置衣作衫都是我们姐妹同时的。当时小不懂事,大了回想哪家不是紧着大的穿,小的捡大的丢下的,那时物质如此,啥都凭票,每家的日子也都大差不差的,富的也富不到哪儿去。小时候家里的冰箱电视洗衣机,坏了还会修几修,现在没坏就想换个更好更大的。手机电脑平板电视,想回到过去一大家子一台电视造成的争台局面,再也不会有了。还有夏季到来了,一个西瓜父母切好,平均每个孩子几牙分好的局面也没有了,大西瓜切一半,吃不完就扔一半。

扯远了。

我更喜欢1984年登上八达岭长城和父亲的合影。11岁从齐齐哈尔归来途经北京转站。家庭经济条件所限,我们需要分道扬镳,妈带他们故宫颐和园,我当时受“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影响,和爸八达岭十三陵。也从小自卑于我“笨”故我在,考不上什么好大学,怕是没有机会和命运重览皇城根儿。可纵观这后来的35年,以我当年11岁的思维,呵呵呵,幼稚,可笑。

还有一张父亲1991年做的腰椎间手术,哥在医院伺候,同病房的病号家属临时给哥照的一张,趿拉个拖鞋,叨着个烟头,跟还带稚气的小脸特不相符。人啊,都是在二十多岁时充成熟,真三十来岁可成熟稳重了,再来怀念芳华时的阳光灿烂与激情燃烧。

老影集记录下岁月,永不褪色,给人以回忆与幸福。

后来,我们一个个的相继男儿请阁,姑娘出阁的,完了就丢下他们老两口,母亲一句“这一辈子瞎刨朝,啥钱不钱的,啥官不官的,有你们就够了,你们每家都过的好,孩子们都照路数,啥都中了”。听的让人潸然泪下。

我93年成家后,先生就成了专职摄影师,傻瓜相机,数码相机,再到人手一部手机,有了手机后,他就随处抓拍。再也没有了以前去照相馆,再期待着一周后洗出来。婆婆家当时有部傻瓜相机,就是随便像傻瓜一样噗喳就能照相的那种。我们当时照完相以后把胶卷从照相机里取出来,跑到照相馆,填个单子,隔一段时间去取,胶片也冲好了,照片也都给你拿来了,一个胶卷大概能照36至40来张的样子,一看特高兴,每次都特高兴,今天这种高兴没了,社会太进步了,这也是算是我们个体的精神体会上的损失,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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