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缘分成了一缕穿堂风,被你低吟,被我思量,它让古人和今人可以在诗赋里相逢,几回梦里,与君同渡。沧海桑田,喧嚣的过往,繁华的尘烟都渐沉寂。唯有那一轮明月,人间的嗔痴情爱,清简的文字得以长存。尘世种种,都不过是这午后步转回廊的一道屏风,身在其中的我,愿做一朵洗尽铅华的莲,寻一处安宁,淡然心性。留往,一小段经年往事,聊以为寄。
许多时候,有一种遐想,让自己穿越千年,也曾红颜淡妆,略施粉黛;也曾国色天香,浓墨重彩;也曾踏歌采莲,绿袖红香;也曾红弦如思,兀自成霜。只是韶光易逝,春华易老,那盏雪顶含翠已经凉了。当你放低姿容、痴迷于清静时,浮华正离你渐渐疏远,那时的一抹风景就能带着你的思绪飘向远方。
悠悠千载的黄鹤楼前,浩浩汤汤的流水边,追忆唐朝的那场云烟,还有宋朝的风花雪月。许多年前,黄鹤楼有过“黄鹤楼中吹玉笛,并城五月落梅花”的相聚,也有过“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别离。重檐飞翼,雕楼相望,多少文人雅客对乘鹤远去的古人的追忆,对贬谪落迫的惆怅,对历史云烟的慨叹。或许你想问,侧闻玉笛对西望长安的五月为何会有梅花?或许只是玉笛声声,吹籁漫天花影;或许只是接受流放的心境,让这“雪里已知春信至”的一剪梅,有了冷落的理由。情可生景,亦可触景生情。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心境,看到的景致亦是不同的。如今的人再登重楼,只会以今时之想追溯昔年旧事,恰似当年的崔颢登楼怀古。人生本是如此,红颜也好,君恩也罢,都如一江春水缓缓东流,从此有了一段千古传奇。没有人知道黄鹤楼的苍茫气韵演绎过多少悲欢离合的风雨,又将谱写多少春华秋实的感人故事。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只有楼前白云流水徒然千载依旧。黄鹤楼,历史的光阴早已把它打磨得温润如玉,静看两岸的江月,未曾记得谁来过。而生于凡尘的我,也想放下执念,寻一处安宁,淡然心性,和两三好友,把酒话桑麻。
古时的人,于忙里偷闲之际,带着自己的追求和使命,看尽红尘陌上花,寻一处能让自己惬意放达的角落,在几剪松骨,半阕竹韵,一点梅心里呷一盏香茗,踏雪寻梅,怀揣迷离的思绪,与凌风弄影,在幽香里翩跹,静守那看似开得热闹去冷淡在雪顶的梅特有的沉静。“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疏影暗香里,寻梅枝的幽,梅瓣的俏,梅蕊的雅,暗合了林逋闲适恬淡的情怀。他绝意仕途,淡泊名利,疏远浮华;他隐居深山,弄梅养鹤,痴守清静。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样,孑然一身,心怀才学雅量,看淡世事绵长,悟出清淡一生的真谛。相比姜夔,他将自己的伶仃悲情,相思满怀寄给一枝寒梅。“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明月悠悠,玉笛婉转,诗人想起了佳人与他攀折梅花那微摆的衣角。岁月涟漪,几将封笔,只待过往的柔情,如今的落寞,谱写挥毫。“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又是一年水乡冰湖寂静外,东瓶西镜放,不能遗忘,多想折一枝凌寒傲雪的梅寄给佳人啊,红尘梦断,只能独自在人间彷徨,月下倚井不见她归真堂,“红萼无言两相忆”,与梅相视无语,殊不知是他淡漠了梅还是梅冷落了他,与其把失落寂寥寄寓一枝梅,倒不如橡李清照那样将缥缈花事搁浅在雪白素笺上。“雪里不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梅花香自苦寒来,小小一枝梅,清雅绝俗,俏羞可人,像少女的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与枝间的晶莹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不忘把这冰雪里的梦呓留给追梦怀的文人墨客,留给浪迹天涯的四方游子,执于自己的一份清逸,把乱世浮烟抛向远方。
浮华如梦,人生种种同,百转千回,唱念做打都不过是场戏罢了,而在台上的戏子,彼此间都是红尘的过客,当生命如落花般逝去的时候,满眼繁华的记忆都如过眼云烟般消散沉寂。所以,唯愿我今生能做一朵洗尽铅华的莲,守候那一缕禅音,不管悲欢离合,不问世事沧桑,在清寂如水的日子,在那一句唐诗一阙宋词里看锦事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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