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遇着对的人,我就把所有的悲伤哭给他看,把所有的快乐唱给他听,然后轻松地指着那些悲喜,对他说:“喏,你看,那就是我”。 但那人我至今没遇着,所以我只能对白纸诉说。这便成了我的瘾。
有些时候,我的喜悦冒冒失失如刚刚破茧的蝶撞上了春暖花开。
2月25日 多云
今晨,小区里的梅树开了花。白梅红梅凌寒怒放、俯仰生姿。白梅像未施粉黛的仙女在遒劲的枝干上乘风轻舞,红梅则如烈火,如鲜血。香满乾坤,铺天盖地的鲜妍明媚,连风都笑得那样暖。我顿时感觉一种名为喜悦的幸福流转心间,一束名为春天的灿烂光华覆上了冬眠的眼。想到最近看到了一个词“小确幸”,意思是微小而确实的幸福,是邂逅花在头顶绽放的感觉,微小的、愉悦的,却实实在在填满了整颗心。这时候,全世界只剩下花骨朵“啪”地一下绽放时唇角扬起的微笑。我伫立花下,不忍离去,因为我知道,我有足够的耐心,来记下一朵花的生日。
白纸上传来初春清冽的梅香,我能清晰地听见我的心跳,她在说:幸福来过。
有些时候,我的悲伤无声无息如蔓蔓青萝缠绕心头仿佛要拧出几滴酸涩的泪。
10月17日 阴转中雨
月考的成绩不尽人意。我走在路上,淅淅沥沥的小雨随风飘散,手里的一枝康乃馨随风惨淡地摇着。雨丝在沥青路上划下了好多伤口,像血液涓涓流淌。唉,一想到那纸成绩单,我感觉肩上的书包更沉了。到家了,静静站在门口,鞋袜皆湿,想想还是把花放进了书包里,这本该是一个生日惊喜。接下来的一系列是可预知的,我的瞳孔映出妈妈冒火的双眼,耳朵里充斥着严厉的责备,我一言不发,观察着眼前的世界由清晰到模糊,然后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么这么脆弱!我的眼睛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哗淌着泪。为什么我念着她的生日她不能给我一个笑脸?难道我们的关系就是一张卷子?心重重地堕下去了。我从包里拿出那支康乃馨,冲到阳台上,用力一掷,那支无辜的花儿就落在了楼下忽明忽暗的脚步间。我用双手捂住眼,大片泪水从指缝溢出。妈妈的叹息从身后传来:“我不怪你,刚刚是我话说重了,这种时候,你该收收心了。”我也哭累了,接过妈妈手里温热的毛巾抹了脸。“我放了水,快去洗个脚,免得着凉。”我一听,眼泪又要落下来。
白纸上氤氲着带着体温的泪水,我能听见长而缓的大河在心房上流淌,沉淀下苦涩,干净而清澈。
我习惯把所有喜悦、悲伤讲给你听。我用笔描绘出如落日般浓得化不开的幸福,用笔揭开那些流着血或结着痂的伤口,我将使我心动的一切记在你心上,这回响的心跳,是我活着的证明。你不懂,没有关系,我不说谎。
曾想过遇见那个对的人该是什么样,大约是,我正含着赤豆冰棒悠然地看着比红豆更浓的夕阳,静止的时空里传来一句“好美的夕阳”,我猛然发现这不是我的声音,转头一望,慢慢攒出一个笑来,回:“原来你也在这里。”然后,冰棒的滋味奇迹般地从心里一直甜到舌尖。
我有一个瘾,叫倾听自己心跳的回音。
忘了是哪位作家说的,这些文字是作者褪下来的壳。我想:再褪几次壳,大约我就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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