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下的乌云

2024-09-11 10:44:39 文题网 阅读:

1

星期六晚,陈宇安随着拥簇的人群从学校小型电影院出来,孤零零地看着肩旁擦过一对又一对正耳语的恋人,心中忽地产生了求偶的渴望,几乎是本能地把学校的相关规定踩到脚底下。

外面下过了一场大雨,空气中也未留下任何雨丝,幽暗的路灯下,无数两双鞋在默默的陈宇安面前踏着水声向饭堂走去,偶有清风吹过,拂动孤独难耐的少年心。此情此景不断地催化他的大脑荷尔蒙分泌,刺激陈宇安思忖着自己所熟识的女性,恨不得即刻掏出手机发条短向其中一个表白,唤她出来与自己一同散步。

忽地,兜里的手机性感地磨蹭几下,使陈宇安差点没被分泌出的荷尔蒙呛一口,心中立刻联想到是哪一位女孩此刻会如此倾情,在自己孤单的时刻发短信问候。手伸进兜里掏手机的那段时间,陈宇安静静地享受擦肩而过便被人牵挂的幸福感。直到按亮屏幕的那一刻,幻想幻灭,只是一条来自10086的催费短信。

在手机的背光中,陈宇安面无表情,谁都看不出来他的内心曾历经过怎样的跌宕起伏周而复始的失落。陈宇安叹口气转念合计自己的话费,动身去饭堂。

2

星期六晚的饭堂几乎成了一块情侣圣地,使还有荷尔蒙残留的单身汉汗颜,在这种氛围下活了大半个高中,无数次翘盼当自己回到教室时课桌下会有一封来自仰慕自己多时的漂亮女孩的来信,而这种幻想必定会像刚才对中国移动公司动情一样,皆为徒劳。进而使陈宇安越发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拥有男人最基本的魅力。于是他匆匆吃完宵夜,脱离这令他自卑的圣地。

在饭堂门口的球场上,陈宇安遇到浑身湿漉漉却依在坚持练习运球的李达伟。李达伟是上学期从理科班转过来的第二批文科生。刚搬进宿舍铺床时,他把屁股翘的比头还高,陈宇安作为一个火影迷,瞧见如此圆滑迷人的臀部,情不自禁双手并拢各伸出食指和中指,口喊“千年杀”用手指捅到李达伟肛门左侧,使正铺床的人大吃一惊,以为来到了木叶村的卡卡西家,吼一声:“还没吃饱啊!”

陈宇安觉得这句话特别恶心,两人笑岔了气。即刻相互攀谈起火影第几百话的第M种版本。自《火影忍者》风靡校园后,捅别人屁股成了时尚,似乎成了顺理成章的举动,加上那句“千年杀”更显其义正言辞,使之几乎成为了打招呼的方式。多发生于楼梯上遇到前边有熟人时,因为几乎每一个人上楼梯都会不由自主地翘起臀部。

“下雨还要打,不会吧?”陈宇安问正练跳投的人。

“有激情,够个性。”

“就你这么一个疯子吗?”

“不是,还有一个半疯的先回去复诊了,以前班的班长。连余秋雨都不知道的读书人。”李达伟把球停下来问:“你知道余秋雨吗?”

陈宇安不知道,但他照样点头,没有说出那句到唇边的话——“他那班的?”

3

陈宇安依旧孑然一身,先行离开了那么有激情的人,踏过伤痕累累的坪。鲁迅先生《故乡》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坑害了多少无辜的小草,愚弄了多少无知的少年。念叨着“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心安理得地践过草坪,如捅前边人屁股一样自然连贯。

从羊肠小道走上盲肠大道,绕开粼粼水洼,陈宇安心顿时孤单起来,似乎宿舍遥不可及而且自己却被世间抛弃,抓住忧伤的灵感,猛吸一口气,构思起他的小说。陈宇安高一开始学着写东西,和李达伟开始学打篮球是同一时间的,两个无法在学习成绩上出风头的人便另觅他道,各自选择了如今校内最为引人注目的特长,自称锋芒二人组,可在别人眼中是疯子般的猪。本应该继阿联之后打进NBA的李达伟至今连篮板都摸不到,改愿只想到广州CBA现场看一场季后赛;本应该写本长篇小说请韩寒题序言的陈宇安至今还不能在校内的杂志上发表文章,如今能写到一千字随感就会被他视为鸿篇巨著。

搅拌脑浆间不觉已经走到了盲肠尽头,接着的是大门紧闭只存有雨水的游泳池,是盲肠之后可有可无的阑尾。陈宇安心中的小说已经到了男主角为了女主角而抛弃她的高潮部分,而女主角不知道其缘由正躲在被褥里哭泣。随后陈宇安的目光越过游泳池生锈的铁网,望见了学校后宫殿般的建设局,欧式风格建筑,圆顶长柱矗立,霓虹灯下,两只看门石狮耀武扬威。里面的建设大师正策划为自己六楼还不到的窝点安装伸降电梯。办公桌上的小五星红旗因递过去的伪发票带起的阵风而无奈的飘扬。行政建筑与学校对望,相互看着中国的未来。

陈宇安向它们啐了口唾液,撕碎脑子的那段小资情调,因为对面有个大资情怀使自己微不足道。“中国除了腐败就是败俘。”陈宇安心想。本国的官僚正为本国的青少年上一趟生动的中华精神神经课:当一个地区的民房都破烂不堪时,最最漂亮豪华的建筑总会是建设局,还带银色电梯。

4

向中国蛀虫请完安后,陈宇安离开阑尾,踏上回宿舍的盲肠。在宿舍大门遇到李达伟时,天又接着下起了小雨,乌云极其低沉,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用神七在上面掏个洞带回些星光。

自学校规定整理内务必须把蚊帐放下来后,舍友们在睡前挂蚊帐方面表现得极其豁达,不介意蚊帐顶贴近了脸,自顾它有躲蚊虫之用。所以从门口看去,似有一具具棺材陈列在上下档。钻进里面犹如躲进了安乐窝,在里边为所欲为:或裸体自赏、或顾影自怜、或拨弄风情,但凡平日不敢为之事皆可在这半透膜中体现,即使自己的举止一半泄于外人眼。但也可以真正如在棺材中,置自己于另一个世界,个人的世界;也如并列的植物细胞,各行其是,自个为自个生产蛋白质。有时一人躲在被窝独享眼前的小屏幕,一边观赏日本人育儿运动纪实,一遍想着祖国的电影事业的未来在何方。之后欣然入睡,再欣然起行,换下一条沾满精液的内裤。并美名其曰生理需求抑或心里需要。

陈宇安泡杯绿茶,出了宿舍站在走廊上望天:不但是云,连眼前昏暗的路灯,墨绿的夜中,都随之变得极其压抑,一片狰狞和无情。凭栏人心想:这世界可未曾像如今这般被我所恨过的呀。

5

李达伟这时拿着扫把出来,他换了件衣服,开始为走廊扫积水,边扫边说:“这天,真不错,你觉得呢?”

“很讨厌雨,乌云太低沉了。”

“呵,改变不了而必须面对的现实,不如去喜欢它吧。”

“那你为什么从理科转成文科。”

“这个可以变,只是选项太少了。”

“那这门前的积水似乎是扫不完的。”陈宇安指指那滩泛着绿颜的死水。

“可以的,除非下大雨。”李达伟说罢,天边就重重闪一声雷鸣,雨霎时间倾盆而下。李达伟一怔,“老天真给我脸。”

之后无话,陈宇安埋头看手机,他又发短信到隔壁的S中下注,NBA季后赛已经打响。陈宇安平时对篮球一窍不通,甚至连球也不屑于摸,但他极其热NBA,像爱卡卡西一般爱着韦德,经常无端牵挂太平洋彼岸那一帮黑壮而高大的男人。他可以随口说出每个球队板凳球员的姓,但记不住学了有三年的初中单词;他可以帮热火队排兵布阵,安排首发球员;也可以和众多球迷在饭堂一起为地球另一端的球赛呐喊助威,使全校一起荒废午觉,心中默默祷告火箭保持领先让比赛早点儿结束。他生平的愿望是摸一回韦德的脑袋和胸肌。

李达伟收回扫把,进宿舍拿出衣叉收衣服,打断陈宇安问:“明天还有钱吃饭么?”

“能让我不饿几天,后天晚上有比赛,三点,如果赢了我就不赌球了。”

“我第六次听到这句话。”

“这次是真的。”

“第七次了。”

“真的!”陈宇安开始抓狂。

“我再信你是真心爱热火的,像基督教徒爱十字架上的耶稣一般。”

“应该可能好像算是吧,这次赢了那我的GDP就恢复了。”

“听说有个赌球的学生,被抓了,留校查看一年,你要小心点啊。”李达伟讲的语重心长,重的会让人误以为他会从怀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托起陈宇安的手掌把它放上去,再将它合拢,两只手亲切地握着陈宇安的手,说:“好侄儿…这点叔给你的,先拿着啊…不要去赌了,想一想你的老母亲啊……”

6

星期天,天已晴,但也免不了乌云驻足不去。

陈宇安乘上公交车独自一人去S中送钱给庄家,他之所以选择乘公交车是因为如果四元钱搭摩的只是为了去赌球而不是去买资料书,这会是一种有负于除摩托司机之外所有人心的罪过。

由于是周末,今天搭公交车的人特别多,一路上走走停停,像一段猪肠在拾取一块块肉团,老的幼的新的旧的都有,直到司机看到路边的乘客招手而不停车时,一根极具中国特色的灌肉香肠就做好了,慢吞吞地开往县城。

陈宇安作为肉团之一,也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被慢慢捂热,若不是隔着有几毫米的衣服,恐怕真会与其他人融为一体。他右手使劲扯住吊环,放慢呼吸速度以防吸入不良气体;踮起脚吸了口稍干净的气体,再次放下脚跟时便踩到别人了。于是陈宇安默默地忍受着,心里构思着一篇关于批判公交车的杂文,他要用文字力挽狂澜,改正中华民族的劣根性。

忽然,陈宇安眼睛感觉到有那么绿绿的一团在晃悠,即使是高度近视也能清楚地看见在自己左手旁边另外人的兜里分明放置着一张五十元大钞。毕竟是钱,眼再坏见了也会开。而且陈宇安所在的这个位置似乎是专为了这兜量身打造的,只要陈宇安的左手微微一动,食指和中指之间便有了。陈宇安舔了一下嘴唇,头就蒙了……

挨到S中校门口,陈宇安逃出公交车,脑中那段杂文早已云消雾散,甚至感激起那段香肠,赐予自己坎坷人生的一段平坦的路。然而当陈宇安本能地摸右边的裤兜时,他除了蒙了头外,全身一怔——放在那的赌资一百元不翼而飞了,准确来说是长了叫做食指和中指的翅膀之后飞走了。此刻陈宇安骂谁都没有用了,又恨起了公交车,怀疑在那里面本身就自带一个生态系统,存在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食物链,但很可惜,陈宇安属于小鱼小一列。

陈宇安越想越冒火,心中一急,把热火队扔到瓜哇国去了。走路径直回自己学校,省下一块钱路费当弥补心灵的伤口,揣着用一百元换来的绿票子,同情起公交车上的“虾米”。

7

陈宇安回到学校时,天又下起了大雨,一身狼狈的陈宇安惊惶失措,竟进错了宿舍,那个大门敞开的房间空无一人,却有个储物柜大敞胸怀,堂而皇之地放着一百元钞票。它的主人应该是内急难耐,开了柜子拿了纸就跑进厕所,任凭自己的私有财产为陈宇安观赏。

虽然经天雨洗涤,陈宇安头依旧蒙着,手一抓,将那张纸收归囊中,然后掏出也是顺手牵来的五十元放回去,关上柜门一走了之,似乎留言说:“拿你五十,可你只有一百,行,那我找你五十。”

于是,陈宇安成为了史上最有教养的小偷,这种特有的行径应该可以领先西方国家一百年左右。

我无法想象钱的主人从厕所出来后发现自己的百元少了一半,会不会哑然失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世间竟然有目标如此明确的贼。若要五十绝不偷一百,有多就找!

8

陈宇安仓惶逃窜,心里开始发虚,有点不相信自己竟会连偷两次,一阵悔意袭来。甚至有想把钱换回去的冲动,可这已不可能了,只能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宿舍。

陈宇安躺到床上,兜里的赃款他没敢动。全身开始抽搐,整个人都感到仿佛被这世界狠狠地欺骗了。陈宇安拼命拍打脑袋,但还不及刚刚的行为所带来的撕心裂肺的那般疼痛,懊悔着,咬着牙尖痛哭。陈宇安颤颤地拿出镜子端详自己的脸,把心声说了出来:

“怎么看,都不像贼。”

刚睡醒的李达伟模糊中听到陈宇安的这句话,笑了出来:

“你偷东西啦?”

“我……我没……没有偷……没有!”陈宇安说完扔了镜子立即钻进被子里。李达伟能隐约听到从那边传来的呜咽声,他开始觉得不对劲,肯定是朋友做错了事,不然不可能会这样。李达伟用极冷静的语调说:

“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会是个贼。”

接着传来陈宇安猛烈敲击床板的轰鸣声。

之后是一整天的沉默,陈宇安一直低沉着脸,犹如高压抑郁的乌云,时刻都有落泪的可能。他把赃物诚惶诚恐地藏在箱底,想让时间与这场雨将心中那块阴霾消磨掉。可是天又晴,时间过得出奇的慢,是因为失眠。把昨天延续到明天。

9

星期一大清早,照例是升旗仪式,简单随意,随便得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为了应付共产党。本应注目肃立的学生一半低下头默哀,在国旗下哀叹自己昨夜又输了球,或者还有别的不开心的事,硬要把它升格为国家级的悲哀,与中华人民共和国赌气较劲;另外一半虽一律注视,但心头却在算计着今天升旗手是否能够在国歌播完那一刻同时把国旗升到顶,带着淡淡的嘲讽迎接一个星期的伊始。

升旗完毕后,开始播报学校行政会议研究讨论的结果,决定把哪个犯具有教育意义过错的学生处分掉,让其他学生引以为戒。行政会议,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它经常在一个昏暗压抑的小屋子里秘密进行,唯有慢速转动的抽风机引进带尘的光线照射。坐中间的人吸了口烟,慢吞吞地说:“我这个人很民主,怎么处置这个学生,大家举手表决。”接着是一场争吵,结果头儿一锤定音,在座的一个人起来领着他的学生出去,在门口拍拍学生的肩膀说:“浩南,B哥帮不了你,离开洪星后好自为之。”

“我不怪你,B哥。”

陈宇安念叨着那个小屋子,它和高考试室相铺相成一起决定学生的命运,“那么我会是哪一种?”他心想,心情又更沉重了。恨不得如今地球就爆炸,全球人一起死掉,然后再创建另一个ID重新开始,把错误统统避开。

10

早餐时间,宿舍公布栏贴出了关于周末盗窃案的告示,悬赏知情者。

李达伟被吓懵了,想不到朋友竟真的干出偷窃的勾当,联想到自己以后要与一个小偷生活在一起,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以至于脑一热,突破中华民族历来不会主动提供线索的骨气传统,义无反顾地跑向教官处……

很快,那个“小屋子”开始传审陈宇安……

十二小时还不到,审判结束了,劝退回家。

一个学生的命运就被敲定了。

11

陈宇安回宿舍开始收拾行李,忽然觉得比起“开除”二字,“劝退”竟会如此亲切自然。由于学校人性化地处理学生,果断而又无后患,所以是两厢情愿。

李达伟放学回来,跟着一起帮忙收拾,带着歉意说:“想不到……那么快,那么严重……”

接着陈宇安一拳过去,李达伟一拳又回来。但两人没有扭打在一起,各自一拳便可以代表自己像表达的。

“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早晚的问题,你只不过是帮我提前了这一刻。”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太急了,一个机会都没给你。”

“没事,我心里总觉得怪着谁,但不清楚,可不像是你。”陈宇安擦拭了下发潮的眼睛,“对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余秋雨,而且现在连读书人都不是了。”

之后无更多话可说,默默地整理着。

后回来的舍友一惊一乍,问陈宇安:“要放假么?”

“我被开……劝退了,流放回家。”

“为什么,一眨眼就……”

“赌球,被抓了。”李达伟抢过话。

又是沉默。

陈宇安走之前全宿舍每人给了他一个拥抱,再以“赌球被抓”的名义被全体护送到校门口,车票由宿舍提供。离开时,陈宇安回过头看这即将说不见的学校,顺眼看到了那个建设局,忽而觉得在它面前自己所做的那点事显得更加微不足道,但现在毕竟是同类了,对它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12

经一个多小时的奔波,陈宇安回到了家乡,刚下车,映入眼帘的故乡比自己预料的更加沧桑,自己也更没有衣锦还乡的荣耀,只是一个欺世盗名的窃贼,一阵阵失落才刚下眉头,却又上心头。到了这个地步,陈宇安早已忘却了NBA,忘却了韦德,仿佛一切随自己的错误而不再有吸引力了。当初热爱NBA,或许只为了与朋友间的谈资,而现在,无人能和自己唠嗑球赛,理应忘却了罢。追星只不过是无聊的学校生活的一种信仰而已。

他拿出手机,不知能打给谁。拨通与自己手机号码只差一个数字的人,彩铃过后一个甜甜的女声通过卫星传来:

“喂,请问你是谁?”

“你是李达伟吗?”

“啊,不是呀,我不认识这个人呀!”

“哦,不好意思,打错了。那请你转告李达伟,我偷得那张一百元其实是假的,谢谢。”说完不容那边的她分辨就挂断了电话。而后陈宇安感到整个人仿佛霎时轻松了很多,惬意地喘口气。掏出那张摸起来油滑油滑的百元大钞,但终是没有横下心把假币撕成碎片。揣着它向家走去,等待父亲连同自己和它一起撕碎。

而兜里的手机震动几下,那个女生又打回来了,陈宇安饶有兴致地接通电话:“喂,哪位?”

“喂,请问你是张国荣吗?”

“是,你是谁?”

“你真是么,那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继而是一段忙音,这个女孩的反应速度使陈宇安啧啧称赞。本想再打回去问一下她是否是宋庆龄,可这样做会像“磁生电,电生磁”一般没完没了,无聊透顶。于是作罢,把手机甩进包里,心想:倾诉完毕。

后 记

后来陈宇安爸通过跑关系又把他的犯有前科的孩子送回了学校,至于送钱时是否夹带了那张偷来的假币,这是后话。

但有一次偶然看到过陈宇安模仿《狂人日记》为自己写的一段话:

我打开《社会百科全书》,发现首页没有印刷日期,似乎它可以通用五千年。整本书都是“文明古国”“先进文化”等字眼,等我凑前仔细看时,才发现字行间写满了“欺骗”。

或许没有被欺骗的孩子,还有……

救救孩子……

——2009年6月8日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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