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将字帖摊开,用右手按住左手时,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在柿子树下摹着抄默本的“一,二,三”的小时候。右手对左手,好像是一个沧桑的老者面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的不羁,难以控制。
很难用语言去描摹这样一种感觉,左手与右手一样可以写字的,然而我们只给予了右边的那位,应有的权利。
各位有尝试过,用左手写字吗?
上了高中以后,每天放学有十分钟的练字。而像我这般慵懒的人,是怎的也不肯翻开字帖,一笔一笔雕琢的,不知为何,终究是不想,总是在一看到那绿的或红的方格时就浑身硌的难受,像是被束缚了似的,因此很是讨厌带格子的本子。
这学期突发奇想,把上小学三年级只写了一面的字帖翻了出来,摊开第二面,开始了左手的新生活。
右手·世界观——爱迪生: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习惯性拿起笔,习惯性摊开草稿纸,习惯性算几题,便极其厌恶的不想继续下去,然而又不得不继续。理所当然的接受,理所当然的顺从,理所当然的没有问题,然而却总想多说几句。于是写了写,又很用劲的迅速涂去。早晨,总是用右手扭动门锁,关门,下楼,用右手将松了的鞋带系紧,伸进右边的口袋,抓着下一秒将不知道被花到哪的硬币,朝早餐店走去。停下脚步,放下书包,用右手算着F=mw²rsincostan1mol6.02×10²³DDddDda n =a 1 +(n-1)d a n =a k +(n-k)d ……
一天,没了。
当右手已成为习惯,成为必做的事情,左手,也许就渐渐被遗忘,直到再次,找到他。
左手·未命名——尼采:我是太阳,真正的太阳。
那是最后一个夏天来临之前,她在实验室里划了做粗盐提纯时候剩下的最后一根火柴,屋里弥漫着一股木材烧焦的味道,在那种味道下,我们没完没了的开始胡诌起来,诌麻瓜斯莱特林死亡圣器,诌尼采与叔本华的本质区别,诌果壳中的宇宙盗梦空间希区柯克,诌马孔多达芬奇佛洛伊德,她有她的米兰昆德拉,我有我的乔斯坦贾德。我们也曾在操场的台阶上,坐下,且听风吟。冬天,下雨,我们像两个傻子在雨中快走,没目的的疯狂的走,在拉面馆吃拉面,看无比搅脑子的电影,企图在其中找到些许什么,或许就是没有目的的,只是为了——seize the day。
那时候,我的左手,好像被找了回来。
摊开左手,掌心的纹路如此清晰,哦,那是另一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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