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生活在众星捧月的世界,眼里连星星都容不下,银河是他的泳池,太阳是他口中会发光的玩具。
他的不可一世毫不列外引来诸多不满,没人敢当众给他难堪,他倨傲的鼻孔总是上翘,连呼出的气体都带有尖锐不屑。
他拥有很多,却不是所有,他以为自己早把世界都握在手中。
他觉得心脏还是没被填满,他开始尝试铲一些混合水泥塞进心脏,代替部分空旷。他在初二学会了抽烟。
“还要吗?”眼里精光四射的男生谄媚地抽出烟来递向他。
那是一个高中男生。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双手插兜,冷眼看着男生利索地掏出打火机为他点上。
他双眼迷离地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烟圈,整个世界,混沌缭绕。
他的万贯家财继续为他铺垫高中的路。
他终日活在日月颠倒的世界,高中成绩频频倒数,老师发话,一直下去请家长。
他轻蔑地笑了,穿着单薄校衣走进乌烟瘴气的游戏厅,还未落座,便有一只殷勤的手递过烟来。
他并未玩游戏,只是眯着眼,吞吐白色烟圈,静静凝视这颓废的一角。
“回来了?”晚风徐徐,华贵妇人出门迎接,美丽的笑能温暖一朵杜鹃花。
他面色冷淡地走进门,目光甚至没在贵妇人身上停顿一眼。
半夜,收到要打架的消息,他熟练地从二楼翻越,手机却从倾斜的裤袋里滑落,掉落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摔成两半。
他轻蹙眉头,视线未多在手机掉落的位置停留,径直往前,消失在无月夜色。
与外校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他第一次感受到血液的沸腾,他开始无可救药着迷这种滋味。
回家路上,经过一家灰暗的烧烤牌坊,眼角不经意瞥到一个忙碌身影。
他下意识抬起左腕,IWC万国显示时间是两点,也是凌晨两点。
第二天课间,他突兀地扔了一摞课本在女孩桌上,“作业代写,我会付钱。”
她从作业本里抬起带着老式眼镜的脸,“为什么?”
回答她的是一个走掉的背影。
以后每一天,都会有一个面无表情的男生在她桌前扔下练习册,指明要她代写。开始的她胆战心惊,还回去作业本的手都带有颤抖,后来,她渐渐习惯,笑容一天天增加,常伴左右的黑眼圈越来越淡,偷偷注视男生的次数也跟着增加。
直到有一天,男生没有来。
她有些发呆地注视面前空空如也的课桌。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她反复检查自己的穿着,在走到一扇标注201号的门前,她停下脚步,又仔细把手中一大袋自己精挑喜欢的苹果打量个遍,终于,在对自己带来的慰问品稍微感到一丝满意后,她忐忑地推开眼前门。
病房里是一张单独病床,右腿打着厚重石膏的少年静静躺在床上,稍长刘海略微遮住眼睛,让人不肯定是否在睡觉。
“第一个。”
冰冷的声音使她紧张地不敢再迈进一步。
凉薄的唇,一张一合,透着虚弱,“你是除了我家人外第一个来看我的。”
她微征,继而飞快摇头,“可能他们只是比我来的晚些。”
少年想坐起身,却在撑床时碰到伤处,疼得微呲牙,她见状立马帮忙,却被一声暴怒的呵斥震住,“滚,你是第一个不代表我会对你另眼相看!”
她被吓得愣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少年嘴角勾起讥诮,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的水果上,“你是来感激我还是我该感激你?别自作多情,我让你代写作业完全是看你可怜。”
“可怜?”她呆呆重复。
少年抬头,露出一对冰凉黑眸,“想知道?那天晚上看你在烧烤摊忙绿,我只是不想自己同学跟狗一样活,间接辱我身份,才找个理由施舍你。懂吗?”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医院。
在学校,她更加发了疯的学习,黑眼圈与日俱增,与人交流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似乎把自己整个关了起来。
出院那天,他手上握着一个干巴巴的苹果,咬下一口,味甜依旧,口腔里却荡漾着皱巴巴的苦。
站在身边的华贵妇人眉头微皱,“儿子,我叫保姆给你买了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吃放了这么久的苹果?谁给你买的?”
少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开始毫无焦距地眺望远方。
此次打架,学校表示栽培不了性情恶劣的学生,委婉下了退学通知书。
对他来说,无非花点钱转学即可。
但,真心实意的送行者却是花钱也请不来。
当天飞机场格外平静,就像少年的表情。
手上不知何时又握着一个干巴巴的苹果,少年像看也没看到干瘪的果皮,一口下去,熟悉的甜味荡来。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身后传来大口喘气的声音,不规律的呼吸带有急促,却夹杂欣喜。
他闻声转头,是一张没带老式眼镜的清秀脸庞。
她腼腆地拿出一张成绩单,用手指向一角,像只害羞的小白鸽,“你说你不喜欢同学托你后腿,我做到了,这……这是月考成绩单,年级第一……”
少年始终没有说话,只深深凝视了少女一眼,再咬下一口苹果,忽觉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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