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那个人是母亲,因为她从年轻到中年将来还会陪伴父亲到老年,他们此生相依相随,这个父亲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母亲还能有谁呢?从小到大都这么想,可我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我。
晓得时候,晴天的傍晚,我总喜欢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两手撑着头,那是我仅有的安静时刻。天空还带着白日纯纯的蓝,粉嫩的夕阳束缚着那肆意妄为的艳丽火烧云,天边是一片温馨的紫色,只剩下几朵孤游闲散的云在飘荡。当月亮挤过夕阳不紧不慢地爬上偌大的天空时,你也就回来了。清亮的月光和着你清冽的笑声是我最熟悉的渴望,你总会牵过我的小手,温柔的轻唤我的名字,再用短短胡渣贴在我的脸上来回蹭着,身上是撒满爱的月光。
这,是我的幸福所在。
上了学以后,我总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总无意识地描绘一些令人不安的烦心事。我无故与自己闹矛盾,总是一副忧心重重地样子。一些时候我都会想,未来离我那样遥远,我无法去看,更无法去触。我的以后要怎样去走,又要怎样走得下去?当我的心不安、慌乱之时,你像启明灯一样出现,“女儿,要知道,不管做什么,都要让自己过得开心,你始终都是你,不要去过多顾忌别人对你的看法或意见,这样只会束缚住你前进的脚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不是吗?”你笑了,爽朗如大男孩一般的笑声拨开我心头的乌云,原来,阳光依旧。
这,是我的幸福所在。
再后来,我开始喜欢站在雨夜的窗边,静静地地看着雨滴落在地上,溅开一朵水花,将着地面打破分割成一块块的碎片,狠狠地刺伤我的心。
还记得那是一个阴霾天气,当我拿着那张试卷,拿着那狰狞又刺眼的分数,看着那红叉蠕动着,像恶心的毛毛虫肆无忌惮的摆弄着令人作呕的风姿,将我抛下恐怖的深谷。我抬眼四望,他们个个都在笑我,他们嘴角扬起的弧线多么刺眼,那是在炫耀吗?那是在嘲笑吗?我的心像浸没在大海深处,那么冰,那么凉,而心中却早已荒芜,只剩下一片荒凉,我厌恶地仰头,不去看,不去想,更不想让那软弱无能的液体出现。朦胧之中,一个熟悉地身影,是你,你看看我,又看看那张罪恶的根源,我难过地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那双慈祥的眼睛也会流露出失望与不屑。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覆上我颤抖的肩膀,“尽力了就好了,下次在努力吧!”我满脸错愕,不敢相信地抬头,惊愕充斥我的双眼,“没事的,别难过了。”你又笑了,就像冰天雪地之中一缕渐渐扩大的光芒,灿烂炫目,更多的是沁入心脾的温暖。憋回去眼底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至唇边,是甜的。抬头看,雨已经停了,乌云被阳光挤开,天空擦干眼泪,绽放出最令人倾心的笑容。原来,阳光依旧。
这,是我的幸福所在。
这些,都是我的幸福所在,而父亲是我的幸福之源。
我还会慢慢长大,可父亲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老去,岁月静悄悄却又毫不留情的在你脸上留下痕迹,青丝中显出几根扎眼的白发,我在你的臂弯下一天天长大,你在用心呵护我的同时,一天天老去,忽然鼻尖很酸,很酸。
我终于明白:
是我,是我偷走了你的生命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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