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啊喃见面的

2024-10-12 09:48:45 文题网 阅读:

翻字典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掉落出来。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照片。

在已泛黄的照片上,有两个少年,都是小平头,黑布鞋,一般高低。一个面色白净,一脸稚气,那是我;一个皮肤黝黑,气宇轩昂,那是陈静楠,我的少年好友。这是初中毕业时我俩的合影,背景是青青的麦田和蓝蓝的天。

我俩同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班,情谊自然深厚。他身体壮实,处处护着我,俨然一位义薄云天的侠客。记得他极喜欢听评书,每日必按时打开收音机,从未错过。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如果关公和秦琼相遇,谁更厉害呢?

阿楠脾气火暴,性子耿直。村里一位干部收缴农业税和村提留时动作蛮横,将阿楠家隔壁的三婆推倒在地。放学回家后,阿楠看到三婆眼中的泪水,二话不说提起斧头就去寻那位村干部“论理”。阿楠的爹追到村口,才将他硬拦了回来。那年他读初二。

阿楠六岁时娘就去了,他爹是木匠,手艺佳,给乡亲们做桌椅门窗和犁耙等农具,只收些加工费,人缘颇好。后来,不幸被电锯伤了一只手,阿楠父子俩便有些艰难了。阿楠吃了很多苦,短而粗的手指上尽是老茧,家里、田里的活,他都抢着干。他爹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出人头地。阿楠最怕的就是父亲一声不吭地抽烟,烟锅吧嗒吧嗒作响。忙完活后的阿楠,常捧着书本读到深夜。

阿楠最大的愿望,是长大了去开坦克。“猛志逸四海,蓦翩思远翁。”他是我们村里少年中最具雄心的一个。阿楠在伙伴中极具威望,大家都叫他“阿楠”,由此可见一斑。村子北边有道坡,坡边有几口旧窑,黑漆漆的窑口长满了杂。爷爷说,那是农社时生产队的牲口饲养室,已废弃多年。大人们大概不会知道这类略带神秘的地方,却往往是孩童们最向往也最常去的地方。窑顶上是一片平地,我们常常爬上去,比赛扔土块、打弹弓,一天,有个伙伴问:“跳下去会怎样?”大伙摇摇头,散了。次日,大伙都忘了这个话题,阿楠却拄着一把黑布伞说:“我跳伞给你们看。”大伙还在发愣时,他已一跃而下。伞翻了,阿楠摔在地上,脚躁摔肿了。他强忍着,一声不吭,一连瘸了好几个星期。

阿楠颇有头脑。秋季,漫山遍野的酸枣熟了,圆圆的酱红色果实很诱人。我们嘴馋,却怕招惹了隐匿在附近的马蜂窝。于是我们就猫在远处,先扔几个小土块试探一下,没有动静之后,再动手去摘。这就是阿楠教我们的方法,美其名日“打草惊蛇”。可计谋也有失败的时候。坡下的桃子熟了,有人鼓动着弄几个来尝尝。阿楠就策划起来,他让一个绰号叫“方方”的女孩在高处放哨,若有情况,就学麻雀叫,其他人则潜人桃园摘桃。可直到我们被园主撵得四处乱跑时,也没听到麻雀叫。或许,叫的声音太小,我们没听见;或许,她压根儿就不会学麻雀叫,而是学成了狗叫猫叫。园主有些气急败坏,用枝将我们挨个“教育”了一番。其余人哇哇直叫,我和阿楠却相视而笑……

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县一中,阿楠没有考上,又坚决不愿复读。他拍拍我的肩膀,眨着发亮的眼睛说:“好好读书,上了大学,将来我去找你。”我点了点头。我读高二那年,他和他的父亲一道去了新疆。他后来给我写了封,在信中说他很好,给一家建筑公司开推土机,虽说苦了点,但收人还可以。再后来,我寄出去的信,他没有回,从此我和他便失去了联系。

我将照片夹进了相册,这里面有我们欢乐的童年、少年和轻狂的梦。而现今,我时常为生活的不易奔波,也时常会想起阿楠。依稀中,又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兄弟,努力呀!”

我想,阿楠和我以后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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