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见过山吗?你热爱山吗?你了解山吗?一位诗人曾发出这样的疑问:生活在大海上的海员和水兵们都穿着“海魂衫”,因为他们是海的骄傲,海的灵魂;那么,山呢?山的灵魂是什么呢?哲学家说:“是人!人类诞生之前,洪荒世界,草莽连天;而人类一出现,则使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人是宇宙的主宰、山河的灵魂!’’确实如此。但我总觉得话里还缺少点什么。有海就有弄潮儿,有山就有登攀者。登山者的气魄和胆略是无可比拟的!前不久,我重又看了纪录片《红旗插上珠峰顶》,那惊心动魄的画面使我激动不已:我们的登山队员硬是把脚印留在世界屋脊上,整个地球似乎都在他们脚下颤动!看到蓝天白雪之中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像一支熊熊的火炬;而红旗下身穿橘红色登山服的队员,则像朵朵跳跃的火苗。
我的心一下子也燃烧起来:高山啊!尽管你壁立千初、险阻万重,最终要在登山者的脚下甸旬“人定胜天”固然是真理,但惟有勇士才能享有这殊荣!登山队员自有征服者的自豪,而地质队员更有儿女般的深情。有一次,我们夏令营请来一位地质队员当老师,一石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黑黝黝的肤色,爱眯缝的眼睛和额角的皱纹,就令人想起山崖上那嶙峋冷峻的岩石,于是,出门毫不犹豫地喊出“伯伯”。谁知他却低着头、搓着手、哼了半天才说出:“别……别这么叫,我才三十……刚出头!’’我们不由大吃一惊。再看看他的装束:一身洗得发白的作服,袖口、肩膀和膝盖都打着厚厚的补丁,肩上,一个鼓囊囊的地质包,脚上穿一双沾满泥迹的登山鞋。这副样比起城里那些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大小伙子,简直有天象壤之别!·看到我们狐疑的目光,他苦笑了一下:“很老相,是吧?我们这行的,个个都……没办法,工作这样嘛!”“太辛苦了!’’
我感叹地说。确实。休息时,他谢绝了我们的糕点,却掏出两个干硬馒头,就着水壶,一边吃一边说:“不过,苦中也有乐呢!我们千辛万苦探明一个有价值的矿藏后,浩浩荡荡的采矿军就进山了,劈山开路,遇水搭桥,机器运来了,炸药轰了,矿石采出了,一个新矿山又出现了。眼看着我们像变法一样把地下宝贝一个个找到,再变成飞机、舰艇、机器、车和各种有用的东西,嘿!你说,那有多带劲哪!我们再苦再累也是心甘情愿的!”他说得眉飞色舞、神采焕发。我突发现:在这个很“老相”的地质队员身上竟也蕴藏着一种美,那是任何油头粉面、装腔作势所不能企及的阳刚美,那才是真正的美呀!地质队员对山倾注了无限的美,而战士对山贡献的则是生命在医院里慰问刚从边防前线撤下来的伤病员时,我和一位赣南籍的战士攀谈起来这个战士的头部被纱布裹得只露出嘴巴,从他那宽宽的、厚厚的肩膀上可以看出,他和《百合花》里描写的那个通讯员一样,也是一个勤劳朴实、拖毛竹的山里人。话刚开头,他憨厚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哪算勇敢,在家连鸡也不敢杀。”“是吗?”我更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听人介绍,这个二等功荣立者,双眼受伤后还摸索着向敌人射击,直到流血过多昏迷过去。可是现在任凭我怎么央求,他就是不肯讲自己的“英雄故事”。没办法,我只好“旁敲侧击”:“你喜欢山吗?”他又是嘿嘿一笑:“我们家乡到处都是山,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有时走山路累了,我还想,要是有人把山搬走几座才好呢!”说到这里,他忽然身子一挺坐了起来:“不过在边疆不同,别说让人搬走一座山,就是搬走一块石头也不行!就是让人摸摸也不行!”他用力挥手,竟把手里的罐头捏扁了。他的下巴微微扬起,显然沉浸在回忆之中:“我们守卫的老山、者阴山,本来算不得美,满山野草乱石头,晴天没有水,下雨一身泥,蚊子又多又狠,山蚂蝗叮人是一大群,比山蚂蝗更坏的是越南小子,他们出动整连整团的人向我们进攻。当时,一发炮弹把我眼睛打坏了,我倒在地上,一闭眼,就好像看到了家乡的山、家乡的人,难道要让狗东西们占去不成?我一咬牙爬了起来,就是死也要死在我们的山上!这是我们的山,我们不为它死谁去为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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