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皇上赐婚。
整个皇宫开始为了我的婚事而忙碌。
我对哥说,不要太过铺张,我不想。
哥微微仰起嘴角,对我说,女孩子一生只这一次,哥不想你委屈。
怎么会,我浅笑着。
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我选了茜素红染过的云锦,我不许别人碰我的嫁衣。绣女们惶恐不安,整夜在我的寝宫外,出嫁的前一天我终于自己绣完最后一针,抬头,透过晕染过的绢纸窗帷。窗外暮色四合,水榭楼台。在昏黄的光晕里。显得古旧而苍老。
时间,究竟可以延伸多远。皇权代代相传,那些自相残杀所涌落的鲜血,是不是真的可以逆流成永恒而没有终点。
绣女们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我的寝宫,院落蓦的很空落。我绕过染着白玉兰与荷花的桃木屏风,踏出寝宫宫门,天色渐晚,残阳如血。
尹墨让人送来了一对镂空龙凤金镯,和一条玉项链。由小到大的珠子,由两侧向中间窜起,中间坠着方形的玉坠,刻着两朵盛开的牡丹和茂盛的枝叶。玉色温润。我将它戴在项上,瞬间感觉到一丝凉意刺穿胸膛。
我坐在宫殿之上,最后一次俯望这里。我在等尹墨。我在等哥。我看见他从远处走来,却突然停住脚步。他望着我的宫殿,然后慢慢地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也许当我们的语言在离别面前太过无力,不如就让它变成记忆里的空白。我多希望我能像蛇可以蜕皮一样,那么一切即使发生过,还可以恢复如初,把一切处理成都不曾有过的样子。这样,就不会难过,不会悲伤。不会害怕离别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