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每年夏天,我家的庭院总是被蝉占领。院子里的松树和枫树,围墙和门口的纱窗,都有蝉在上面,好像在举行蝉的大合唱会。蝉使尽全身的力气歌唱,听上去叫人烦躁。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炎热本来就使人心烦意乱,再加上蝉的叫声,更让我感到头昏脑胀。我跑到院子里去找蝉,出乎意料之外,我只找到了二三只。真是不可思议,听声音少说也有二十只以上,这二三只蝉怎么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呢?
一二只蝉如何会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这是我第一个不理解的地方。翻阅书本后,我搞清楚了。原来蝉的肚子是空空的。蝉发出大声音靠的是鼓膜和褶膜,这些器官使原先很小的音量变大,并能奏出各种旋律。雄蝉肚子空空的,是为了增大音量并使声音更加响亮。老师总是对我们说:唱歌时要用腹部唱。蝉就是这样做的。我们是不是输给蝉了?
今天吃晚饭时,也传来了蝉的喧闹的叫声。听到蝉叫,我感到更热。那刺耳的声音,使我没有了食欲。
“哥,你能不能让蝉安静下来?”我求哥哥。
哥哥非常喜爱昆虫,也喜欢蝉。每天尽是捉蝉,我找不到的,他也大抵不会漏掉,经常毫不在意地用手抓着好几只蝉。现在不愧为初中生,再也不干那种将几百只蝉捉来粘在纱窗上的事了。上小学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都捉的,有时候能收集满箱的蝉壳。到了傍晚,他会把白天捉来蝉放掉。哥哥和蝉就是这样一种关系,我想他会有办法让蝉不叫的。
哥哥走到窗前,啪、啪、啪地拍了三下手掌。但蝉没有停下来。紧接着,哥哥“啊!”地大声叫了一下。蝉似乎不愿认输,叫得更响了。我感到不可思议,哥哥那么大地吼了一声,蝉怎么没停下来呢?
哥哥那么大声地吼,蝉也不逃跑。这是我第二个不理解的地方。翻书后我才知道,有些声音人能听见,但蝉却听不到。或许蝉连自己的叫声也听不见。
若虫一直在土中等待着成为成蝉,只有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成蝉钻出地面,尽情地呼吸空气。蝉爬到很高的地方,它大概知道自己离开钻出泥土后活不了多长时间,便在高空欣赏美丽的风景吧。一直憋在黑暗、窄小的竖孔里,现在是在尽情地欣赏天空的广阔和蔚蓝吧。所以,蝉是在夏天才变成成蝉的。
我想,蝉一定是以活着的喜悦来享受夏天的炎热。
我用手指点了点正在叫着的蝉,一股颇动传过来。我想,蝉是因为夏天的喜悦才使身体颇动的。
让人讨厌的蝉,数量不知不觉地减少了。大而尖锐的叫声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听上去令人感到有几分凄凉。
早晨,当我离开家门上学的时候,看见了一只死蝉‘大堆蚂蚁在搬运蝉的尸体。空空的肚子和吸食汁液的长嘴巴看得一清二楚。畅游天空的翅膀也已折断,蚂蚁正在搬运。
我想起了法布尔的蚂蚁与蝉的故事。日本一般是说蚂蚁与烟蛔儿,但在外国则是蚂蚁与蝉。故事说的是勤劳的蚂蚁教训只知道歌唱的蝉。而事实上,蝉把自己吸取的汁液分给了蚂蚁。不仅如此,蝉最后还把整个身体也给了蚂蚁。蝉真老实啊。
夏天已经过去了。
蝉,卵产好了么?炎热的夏日里放声歌唱了吗?尽情翱翔天空了吗?夏天过好了么?
不知不觉地,晚上早已换成了蟋蟀的叫声。秋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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