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不远处有座山,小时候我和爸爸常去爬,记得那里有棵小枣树,秋天,满树缀满了红枣,又酸又甜;还记得那些不知名的野花,摇曳多姿;我还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刺捐,奇怪的是它爱吃巧克力。我那可怜的小鹦鹉也埋在那山上,我相信它依旧渴望回到大自然的怀抱。
那座山,近在眼前,又似乎远在天边。是呀,好久没上山了。
外面飘起了几片雪花,柔柔的。上山去吧,这个强烈的念头占据着我的心。推开书本,喊上朋友跟我一起去,因为我怕。爸爸曾说过,那山上有蛇。
雪花飘在脸上,凉凉的,穿过马路,便到了山脚下,抬头望了一眼,这山怎么矮了?
刚走不几步,朋友便惊叫起来:“快看,那地上的雪。”天哪,竟是灰色的!
两脚泥泞,向山顶爬,实在是一项苦差。记得以前地上铺满又松又软的枯叶,一株株茁壮成长的小树是我们天然的拐杖。又走了几步,眼前荒芜的杂草中延伸出一条宽阔的山路,忽然听到雷声。我十分惊疑,冬天怎么会有雷声?终于爬上山顶,我的心情格外压抑。那只小鹦鹉的坟找不到了,我把它埋在它曾栖息过的大树下,可那棵大树也不见了踪影。
极目远眺,高楼拔地而起,公路四通八达,在钢筋混凝土浇铸的“森林”中,人们如一群蚂蚁来去匆匆。身后还是不断的响雷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开山放炮。原本连绵的大山,被炸得遍体鳞伤。如今只有一小块立足之地了,我仿佛是挣扎在即将干涸的河床中的一尾鱼,奄奄一息。
山矮了,楼高了;树少了,烟囱多了;鸟叫声消声了,汽车却得意地亮开了喉咙……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因为响雷声越来越大了。这山原本也不是久留之地,或许马上就会坍塌了。
心中残存的那点希望如肥皂泡般破灭了,或许我该向这座山郑重地道别了,因为不久的将来,这山只能在记忆中才能找到它的影子。
再见了,窗前那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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