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纪念附中百年校庆,要出一套校友回忆录,主编之一是张恕老师。
张老师当年教我们语文,也是班主任。她说出回忆录很缺我们这几届的,动员我写一篇。我们这几届,就是所谓的“老三届”,应该是1963一1965年进校,1966 - 1968年初中或高中毕业,但那动荡的岁月中断了我们的学业。用“生不逢时”,当不为过,失意时也常拿来慰藉或是开脱一下自己。不愿写回忆文章,或是写不出什么有分量的东西来,也是无可厚非吧。
毕竟师命难违。于是开始搜索枯肠,努力从记忆深处掘出些尚可一提的故事来。近几年来时尚,也是情感所播,旧日的同学们不时聚会一番,谈笑间少年趣事宛如昨日。在我辈沉重而单调的中年生活中,感觉是最好。但要找件往事付诸于文字,还真是颇费斟酌。正是举国注目悉尼奥运会时,陪家父看比赛转播,很觉投人,引为几年来难得之一快事。看着,看着,觉着有了些许。
附中不仅治学严谨;体育亦有传统,我在校时就有数人保持着中学生全国记录,在青岛得过冠军,幸今天的话说,就是金牌选手。校运会也是大事,按班记团体分的。笔者少年时身小力亏,校运会时报不上什么项目。那时尚未流行“重在参与”一说,只是知道上级叫干啥就于啥,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等等。流行的是与工农相结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比学习成绩不好还要为人耻笑。附中的文化沉积固然厚重,也难免时代的烙印。1965年的校运会有一个“挑担子”的项目,器材甚是简单:一条扁担,两只铁桶各装半桶沙子。距离大概是50米往返,俩人一组竞赛。我奋勇地报了名,记得是和同班同学常安中分在一组。安中有些根底,挑着沙桶仍身轻如燕,潇洒走了一个来回。我却是竭力平衡着担子,步履维艰地耗到终点。没为班集体总分有所贡献,难免心情沮丧。跑到三楼(当时只有一座楼)上看梁宣虎和李雄比赛跳高,却得到王曼英(65届高三)的一番鼓励,她说观看他们两人龙争虎斗,夺取头名,固然可喜;但像我虽然落后,仍坚持到底,亦属欣然。
后来刻苦锻炼,随着班里的灿板队的同学做俯卧撑,悠双杠;跟毛福才(铁兵,66届初中)围着跑道蹲走;还有一段儿每天跑着上学,甚至到农展馆去看大寨的展览,都和一伙同学长跑而去,颇省了些车票钱。数年后居然也算出息成人高马大。就连挑担子也没白练,安中回忆起在和平公社劳动时,我们俩挑土很是不错,还曾发明过一种提高工效的多筐操作法。离开附中的岁月里,更没少了下农村,担水挑柴再没有皱过眉。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担子,英文是burden,也有责任之意。挤辈失落了十年黄金般的求学时光,然而,时代的重任,人生的重负,或许还有师大附中这块牌子,一样沉沉甸甸地压在我们肩上,迫使我们总要戮力而为,督促我们不敢懈怠须臾。所以,我们活得累,活得不潇洒。即使有时看来潇洒,也是因为我们曾经沧海难为水,兼有知天命吧。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如意之一二,已足慰平生。生不逢时亦逢时,我们经历过那段光阴,见证过那个时代。做为附中人,我们也深以百年华龄的母校为自豪,祝愿母校常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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