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怀旧的人。
家中属于我的那个空间堆满了我从小到大使用或收集过的杂物。的确,有些物品,用现在的眼光来衡量,是无用而可笑的。但我总认为有些东西,永远不会随着飘逝而过的日子渐渐淡忘—她。
我们相识是在四年前的酷署。当时,第一次来到那所向往已久的中学,参加初一年级的军训,我很激动。但我并不是那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望着那些或谈笑、或追跑、或静站的三五成群的同学,不禁有股冷落感。我不安起来。其实,我渴望与同学融合在一起。
终于,年轻的班主任来了,开了门。大家涌进教室。生来力小的我是怎么也挤不到前面去的,等大家“簇拥”着进了教室,我才惴惴地跟了去。可座位已差不多坐满了,无奈我只能径直往后走。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红着脸走到第四个位置—那个靠窗的位置,却怎么也忘不了那双微笑的眼睛。我是真的愣住了。很自然地,我坐了下来。她没有说话。我又看了看她,特别是那双眼睛。于是,她又笑了。这才发现,她那双微笑的眼睛弯成优美的弧线,明亮的眸子发出异样的神采。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也一定是个爱笑的女孩,当时,我就这么想着。
第二天。
第三天。
下午,我们大扫除。我家离学校挺远的,天气又热,中午我就不想回去吃饭了。可是,老师规定每个学生下午必须带好抹布。我正踌躇是否真得回去,眼睛的余光发现那双我始终不敢正视的眼睛正注视着我。或许,她知道我在偷偷看她:“我家离学校挺近的,你……好像不回去吃饭吧?"我终于鼓足勇气平视着她,点了点头。“下午我们大扫除,我帮你也拿块抹布吧?”我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误以为我在犹豫。“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的。”说完,又笑了起来。我好想向她解释些什么,或者是向她说声“谢谢”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下午,她拿来了一块印有卡通动物的小抹布。
我对她笑了笑。
她也对我笑了笑。
开学了。
老师重新安排了座位,我们仍然是同桌。她显得很高兴,眼里似乎闪烁着无限的希望和憧保:“看来,我们真投缘!一起努力吧,我的同桌!”她顿了顿,“谈谈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吧!你知道吗,你很特别!用一句时尚的话来讲,你很有‘个性’噢!我猜想你的学习一定很棒吧?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凡事都很认真的人。这点,我得向你学习学习,我可是个纯粹的‘马大哈’。”她狡黯地笑了笑,弯成月芽形的眼睛真的好可爱,“说说你对我的看法吧!”
我忽然觉得与她亲近起来,仿佛与一个熟悉的亲人谈话一样,我笑着对她说:“你是个热情而不娇咳,洒脱而不扭泥,积极而不鲁莽,善良、可爱的人。”她愣住了:“真是没想到呵,原来你还是个‘大词人’呢!”我终于忍不住嗓咏一声笑了出来,她更是笑得肆无忌惮:“你笑起来也很可爱!真的!” 渐渐地,我们相互熟悉起来。
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不开心的时候,她会画张漫画,写个纸条递给我,告诉我不要太在乎,要从生活中寻找欢乐。
兴奋的时候,她会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示意我快乐的日子,我们要一起分享。
也会有忧愁的时候,我会拿起笔,写下最诚挚的劝慰,悄悄塞进她的桌肚,也就是她事后戏称的“长篇小说”。
也会有欢愉的时候,我会送给她一首自作的小诗,载满内心最深层的笑语,轻轻吟给她听,也就是她事后作序的“诗歌集”。
到初二,我们就不再是同桌了。
但我们的感情并未因此而淡化下去,相反,我们更加亲密,一有时间就呆在一起说悄悄话,沟通也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们成了真正的无话不谈的知己。
那是初二的下半学期。
她与另外一位同学成了同桌。慢慢地,我们接触少了,沟通也少了,谈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投机了。一直,我们都是一起回去的,我们顺路。终于有一天,她和她的同桌告诉我:“你先回去吧,我们还有点事。”我不喜欢刨根问底,我也没生气。那天,我一个人独自回去了。那天下着雨,我没带伞。
有了第一次,也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又是下着雨的一天。她正色地告诉我:“原本以为我们是最好、最默契的朋友。可是同桌说得对,我们只是无聊时凑在一起聊天的一同学,噢不,好同学。不过……”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了。我拾起书包,奔出了教室。
从此,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是我犯了什么大错而“逃之夭夭”。而她则仍和同学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外表的冷漠,使我同大家分隔开来,再也没有人来和我讨论数学题,再也没有人来和我一起看小说,再也没有……没有了她。
我们成了陌路的“生人”。
和她一起吃零食、看电视的记忆慢慢淡化了;和她一起谈天说地的兴致不再涌上心头了;什么“长篇小说”、什么“诗歌集”,一切都成了历史的历史……
我似乎已不在意什么了。
前年的圣诞节,她送给了我一张圣诞卡:“作为将近一年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在最后一年里,我并不想在离别之际给彼此留下任何的不快,让我们把过去的一切忘了,让它随时间烟消云散吧色虽然现在我们不可能成为昔日的好朋友,但我还是很真心地祝福你。”
她不会明白,当初的一切是不可能“烟消云散”的。任随时间流逝得多么快,这份记忆永远都会藏在我的心里。
也许有一天,再次打开记忆的宝箱,这段时间,正像一杯的醉美清例的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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