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母亲

2024-10-07 12:01:36 文题网 阅读:

    我没有见过妻的母亲。她去世已三十多年,那时妻才十岁。我所知的她的一些情形全从妻的闲谈中得来—

   一个高高个头的女人。

    六口之家,全靠她一双粗糙效裂的大手维持。

    老早家景还过得去。丈夫年轻时曾在一个阔亲戚的公司里混吃闲饭,拿干薪。临近解放。亲戚家生意萧条,他只好回家。以后,一直未能找到一个他能干得了而又愿意干的职业。坐吃山空,卖田产、卖住宅、卖家具、卖家当……

    妻的母亲是1953年去世的。她死于肺病。

    妻说:“妈妈太辛苦了!除了种田,还养鸡、养猪,给人家洗衣服,到洲上寻野菜,打棕叶—卖!”

    “把她累倒了!吐血,成了血癌”

    那大片大片长满芦柴的江洲,其间杂生着许多可食用的野菜,如洲芹、和尚头、马兰头、芦芽……“萎篙遍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是苏东坡的诗,篓离、芦芽都是洲上的野菜,由于髯仙的欣赏,使得它们成为野菜中的名贵。萎篙略带篙类的那种异香;芦芽,是芦苇的嫩芽,其形、其味与笋相近,亦称芦笋。芦芽长成芦棵时,芦叶长大盈尺。用来包棕子,粽米熟后,渗透芦叶的清香,并染上一层芦叶的绿色,十分诱人,所以当地人又叫打棕叶是打“粽绿”。包棕子是妻的拿手戏,端午节,各色花样的棕子,火腿、鲜肉、赤豆的、豆沙的,她都要包一些。我嗜好小吃,正投我之所好,更赢得孩子的欢心,她自己也得到了表现的满足。有个端午节,一家人正高高兴兴地吃着棕子,忽听广播里报道说:某处江洲上淹死了母女两个打粽叶的,江水初涨,芦棵太深,迷了路,不慎踏进深水里因而致死。我想到妻童年时,也曾伴母亲到洲上寻野菜,打棕叶。这种厄运并不轻遇,或许根本落不到她们母女头上,但,不管棕子怎样可口,我都难以下咽了—生之艰辛啊!

    妻说:“妈妈死的那天,我还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着课,邻居跑来喊我赶快回家。妈妈吐血十多天,没什么药能治好这病,等我跨进门,妈已经咽气了。姐姐、哥哥、弟弟和我都跪在妈妈床前,喊她醒来,她再也没有答应。”

标签:没有那时三十见过母亲十岁多年去世所知
  •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