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抱住我,娇娇地呼唤。我望向你的双眸,只见泪光点点却又缕缕柔情。
餐桌上放着一支草绿色外衣的铅笔,顶端是一朵粉色的卡纸做成的康乃馨笔套。翠生生的绿,柔嫩嫩的粉,配以乳白色的餐桌布,难以言说的美。
我轻轻抚了抚你的头发,把铅笔递与你。“你的礼物真漂亮,我很喜欢。”你像只小羔羊一样蹭着我,直到奶奶喊你上学。你走之后,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熟睡的未满两个月的小婴孩,想着曾经你也是这般小巧,不想七年的光阴,你竟变成大姑娘了。
昨天是母亲节,下午放学你兴冲冲地进门,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抽出一支铅笔,让我闭眼的瞬间,一朵玲珑的康乃馨放到我的手中。礼貌性地谢过你,我便催促你写作业。你的笑慢慢冷下来,慢吞吞拿出要订正的数学试卷。87!一个鲜红的数字赫然映入眼帘。你小心地说下次一定考好,你央求我不要发火,你讨好地说自己抄题。我拿过试卷,一目一页。“又是加减号看错!又忘记进位退位!又有漏题了!订正吧!”我压住怒火说。你感激地看着我,抿着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
十几分钟光景,我偷偷去书房看你。你的手里摩挲着那朵小小的康乃馨,眼神飘忽。再看作业,没写几道。我一把夺过笔套,扔进垃圾桶。接下来便是隔三差五上演的鸡飞狗跳式训导。
“你为什么总拿我和别人比?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努力?我真的是个笨蛋吗?我每次都要考到100分吗?你为什么总批评我?”你歇斯底里地喊着,从未有过的,眼里带着丝丝恨意,是的,恨意。我一阵愣怔,等回过神来,便拽一把,推一把,把你摁倒在床上,大喝不许出一点哭声。你压抑着,呜咽着,急促地喘着。气不过,我又一把拉起你,甩在座椅上,命令你继续写作业。我叉着腰,气呼呼立着,活像一个倒立的铡刀。渐渐地,我平静下来,再看看灯光下你那小小的背影,我想起你过往的一幕一幕……
你为我剖腹肚上的刀口伤心,你为我端来一杯杯热水,你为我盖好滑掉的夏被,你为我削好各种水果美味,你轻轻拍着弟弟哄他入睡,你也会亲吻弟弟的小手背,你每天做着仿佛永远做不完的作业,每天坚持仿佛永远吹不完的笛乐,你总说丁老师、顾老师每天很辛苦很累,教学楼里总是你二楼三楼跑上跑下,红灯前你拉着奶奶说要听警察的话,小区里你扶起一棵风雨中倒下的小花,你把爱吃的香肠喂给无家的小猫,你踮起脚尖只为一群蚂蚁顺利搬家,你为山区的孩子忍饥挨饿而忧心忡忡,你为成为升旗手乐开了花,你第一批加入校少先队戴上红领巾真漂亮呀……
爱父母兄弟,爱老师学校,爱自然社会,爱祖国人民,这就是你呀,我的女儿!而我眼里怎么就只有100分呢?怎么就只看到别人的100分呢?你所拥有的,不就是100分吗?不,不是比100分更可贵吗?
亲爱的宝贝,让我轻轻地告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美好优秀的!你是聪慧勤奋的!就让妈妈把你的问号都变成感叹号,送给你,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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