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

2024-10-13 10:54:25 文题网 阅读:

火车在晓雾里慢慢开出上海,天还只有一点蒙蒙亮,像个钢盔。这世界便如一个疲倦的小兵似的,在钢盔底下盹着了,又冷又不舒服。车站外面排列着露宿軋票的人们的铺盖,篾席,难民似的一群,太分明的代表些什么。现在的车站就像巨大的俄国话剧的背景。我大约从未旅行过,在我,火车站总是个神奇的地方,纵然没有安娜 卡列尼娜的卧轨自杀,也总是有许多最离奇最严重的事情发生。黎明中,一条条餐风露宿的远道而来的火车在那里嘶啸着。我即将离开,却总感觉什么东西忘了带走。

老队在临走前交代: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也无法确定是否能达到目标。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寻找喀纳斯水怪。他还派了一个女人跟在身边,说实话,在我看来他的确无大用,看她穿着如此,着实不想去探险的,确实像极了旧上海百乐门的大小姐,她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支着肘子靠在门上,穿的是青黑色绣旗袍,支起一点腿靠在门上,一双含情眼却与一个士兵勾搭上了。我实在不愿瞧她,于是打盹了。

一路上我都不敢往窗外看,想把这迷人的风景在回来的路上看个够。下车后,我们又徒步走了二十公里,实在是累极了。站在沙丘上望去,沙漠的景色却是别致。还有十公里就到罗布泊,人间仙境,人间地狱,无法判断,一个骑驴的老头很友好地和我们打招呼,告诉我不要继续向前走。我心里暗想,目的地就是前面,怎么可能不向前。这个老人缠着白色帽子,胡子长得很我起疑心它要变腐朽了。劝不住我,他准备走了,给了我一个怪异的微笑:“你知道,罗布泊就是没有人能走出去的意思。”

我和梦痕向前走,终于进入罗布泊。这里并无碑,只是我有感觉。水车有部分堆在沙子里,不尽的沙丘,伏在我的视野里,上面是淡蓝的天幕,那一种窒息的空旷——真叫人走投无路。

然而,已经接近夜晚,有琵琶生,渐渐往这边来了,远迢迢地叮咚呀地,在沙丘里穿来穿去。梦痕拉着我向前走,果然,这里有秘密。

梦痕领我渠道一家小店,原来这里是沙漠上的一个小镇,接近罗布泊的中心。一个穿淡蓝破棉袄,红眼皮,白头发的老婆婆对梦痕说:“你们这些科学家,每年都要来一次,我都习惯了。”又拿了写羊肉给我。

科学家是对我们的尊称或者不是,我也不确定。梦痕说:“我们只有三天今晚好好休息吧,以后不会好过了”我只当这个女人说胡话,但她的神情又着实古怪。躺下后,还听见房主人又娇细尖锐的嗓子和楼下对谈。这楼板漏风,震震作响,整个的房子像一个大帐篷,我看见对门的老太太还没吹熄的一盏油灯的晕光,白阴阴的一团光芒四射。半夜冻醒过一次,对门那老太太正瞧着我,令我毛骨悚然,再瞧着,却发现她竟无眼睛。隔着那层发灰的白夏布帐子,着实吓人。

早上起来时。发觉这镇子有些不大正常,但梦痕说这没什么。每个地方都无比的静,我特意瞧了对门的老太婆,她竟又有眼睛了!每个店里都有一个强盗婆似的老板娘坐镇这,我也没刻意招惹她们,倒是她们很主动的与我谈话了。于是我在合适时间向她发问:罗布泊是否有歌怪物?这老板娘立刻将眼睛吊梢上去了,“哪有的事!咱这儿这么安静太平,你也看见了。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听说的,不要太介意。”“无妨”说罢,她又似个坐镇的老虎,站在柜台前了。然而梦痕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是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从一个挑尿桶的年轻人那里打听到,罗布泊确是有宝藏,就在底下,只是祖人有训:任何人都不能将它们寻找出来,否者会引发一场大灾难。至于怪物,只是为了吓退那些寻宝人罢了,为了套出这些话,我可是请了够他们一个月伙食费的。

于是我开始在小镇的地窖里寻找蛛丝马迹。已经是第二天了。却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第三天早上,镇上杀猪了,这是他们每年的仪式。不在大门口,在天井,怕外头人多,说不吉利的话来,猪多叫几声,那也不吉利。仪式很庄重,摆了许多红蜡烛,烛泪淋漓。、梦痕从旁边不着痕迹地拉开我,引我到了一个底下室,见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是怎样的完美的生物啊,队伍这种穷酸的生物学家,它够我一辈子的生活费了。——传说中的克纳斯水怪,此刻就在面前,我却无法伸出双手去抚摸它一下。梦痕此刻用手枪对准了我的腰,我指导那里有毒药之城的药品,是她的新产品,但我不明白为何。

“你明白梦痕的意思吗?情感渲染这罗布泊的一切,我只是这里世世代代的儿女罢了。”这里

身仿佛到处都留着梦痕。胡琴在没有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身后聚集了很多小镇的人,他们现在似乎更庄严。我知道没有人能眼看罗布泊的堕落,那些抵挡不住钱财,以及像我这样又对生命自然带有些的人都葬身于此,而我也不能幸免,只而是美丽的陷阱。有梦痕,一年又一年,将那些人带入,只有自己走出。我再也看不见回去的风景了。

想起那个老人,胡子要腐烂的老人,他叫阿凡提。

伤害与寻找,成为我们的终结,罗布泊,走进去却再也出不来,不是人间仙境, 而是美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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