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前这块平地上,曾有一颗很老的银杏树,说不出它存在的时间,可它死去的那天我却在场。因为,那是我外公的银杏。
从记事开始,一提到外公,我就想起银杏;或者说,一提到银杏,我就想起外公。离外公家差不多有20米的拐弯口,一排排银杏树映入我的眼帘。有高有矮,有粗有细,有的抽出新芽,有的还光秃秃的……在这些“士兵”的欢迎下,我来到了外公家门前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外公。”他总会抬头看看我,然后点点头示意他听见了。
说实话,每次来外公家我总有些不情愿。那是抗日战争时期的房子,用的是那种墨黑色的瓦砖,经过岁月的摧残,屋顶上还有几个小洞,洞旁有时还有其他颜色的瓦片,想必是修补过但又无济于事吧。门前除两条羊肠小道外就是田地和种的银杏树,田地里是韭菜,记得夏天外婆总是挎着一个小篮子到处叫卖韭菜,一块钱一捆。让她好好养老,她偏不,非要自己做点事,真是个老顽童呢!说到这儿,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两张外公外婆站在那颗老银杏前拍的照片。那时正值春节,妈妈带我们一家去外公家拜年,那天舅舅一家也在。对了,照片中那一块厚厚的带孔的砖,我还记得它:每次一去就喜欢把小鞭炮插在砖孔里,然后用一炷香点燃,尖叫着跑开。“噼里啪啦——”好不热闹!屋后是一条大河,岸边漂着好几条船,有大的,有小的,有时还开过几艘老轮船,就连我妈妈洗菜也蹲在船上,那种晃悠悠的感觉真好。
在这里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论好的、坏的,那颗银杏都是它们的“见证人”。直到那个生命的最后一刻……
暑假明天就结束了,我也将步入中学去遨游我的知识海洋了。就在第二天下午,我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学校报到了。“嘟嘟嘟——”电话响了。“喂?”
“喂?老大还是老二啊?哦,二姑娘啊,你赶快叫你妈回来,你外公……走了,你们快点来!”是姨妈的声音。外公走了?什么意思?走了?去了哪里?我拨打着妈妈的电话一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我和妈妈赶到外公家,还是在那个拐弯处,我看到了一排没有生机的“士兵”。走近点,只见外婆一个人坐在门外,目光放空,不知在盯着哪儿看
我呆了,去年还能拄着拐杖去打麻将的外公,现在怎么不动了?!他死了……虽说我与外公并不怎么接触,但他走了,这么突然,我心里有一种特别说不出的滋味,总感觉好像少了什么,心都空了。我依偎着那颗老银杏,这颗最大的银杏,它冰冷的身体在这个夏天好像一下抽走了我心里的一种依靠,原来,原来,外公真的走了……
我看看冰柜,再看看外婆,最后再看了看这些银杏,这些银杏都是外公亲自栽的吧,想到这儿,我的泪竟慢慢流了下来,我赶紧拭干了泪,怕正在哭的妈妈看见,也怕外婆看见。
几天后,那颗老银杏树给卖了,变成了空地……
可我却久久,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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