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汉子是年前去江南的,至于去的原因用汉子的话来说,是混穷的。
江南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鱼米之乡。江北汉子天性爱吃鱼虾,而且在吃鱼、灯方面颇会搞出些名堂,汉子正是为这鱼、虾而来的,但不单纯为吃,读者别忘了,汉子是来混穷的。
江北汉子在一个傍湖的江南女人家住下了,每天伙食、住宿费十元,这是说好了的。江北汉子下湖收鱼购虾,再买来一大锅,树一大烟筒,撒一把红的,一把绿的,再撒一把白的,开始熬鱼、热虾,再晾晒成金灿灿的鱼干、虾干。隔天就变质发臭的鱼、灯,在那沸腾了一天一夜的滚水里,竟然丝毫不烂,反而鲜红透亮、断鲜如初。这,在江南人看来,简直是一个神话,一个传说,而且极浪漫的,江南女人更是如此。
前文已有交代,江北汉子在吃鱼、虾方面颇有些功夫,颇会搞出些名堂。汉子将江南人弃之不屑的缝鱼,斩头去尾,剖腹扒尽内脏,洗净,切成块,切成段,放入锅内,用文火慢薰武火猛熬,一小时后启锅
前文已有交代,江北汉子在吃鱼、虾方面颇有些功夫,颇会搞出些名堂。汉子将江南人弃之不屑的缝鱼,斩头去尾,刹腹扒尽内脏,洗净,切成块,切成段,放入锅内,用文火慢薰武火猛热,一小时后启锅放入一小摄精盐,盖上,再熬一小时,启锅但闻满屋异香。待吃时用一粉致的景德镇乾隆瓷金花小碗,盛到餐桌上,再撒入点碧翠翠的蒜叶,金灿灿的生姜片,但见飘飘渺渺的热气里,隐约可现的,是一泓乳白色的琼装的湖,纯极、美极、静极,伴着热气摇曳而升的,是一种醉人的香,似芝兰,似茉莉,像又不像,竟又说不上……
那乳白色的琼浆的汤的湖里,更有那洁白细腻的鱼肉块垒成的人造假山,而那碧翠翠的蒜叶,金灿灿的生姜片,则是团团的荷叶,凌波仙子的蕊了,色、香、味俱全,堪称巧夺天工的旷世杰作。
这,简直是一幅优美绝世的山水画!江南人看呆了,江北汉子则挥着筷子,一个劲儿地说,吃呀,吃呀,快趁热尝尝呀,都是些家常菜,江南人于是便尝到了生平以来最佳的美味,第一次感到鱿鱼是好东西,鱼吃完了,汤喝干了,江南人挑起大拇指,说这鱼,这汤,以后永远不会忘记,江南女人,对这鱼,这汤,更对这鱼,这汤以外的,终身难忘……
江北人,生来大手大脚,高大粗壮,且极勤快,江南女人的老公自幼体弱多病,于是竿地、挑水、挑粪、这些重农活,江北汉子便一口包了。每当月亮底下、垄上,江北汉子泼撤着粗犷的音符,援单越过黑黝黝的山头归来时。江南女人倚在门框上,侍在月光里,常时这魁梧的身影,痴了半天。
江南多梅雨,落雨天,闲来无事时,江北汉子便从水杠里捞几尾棒子粗的大青鱼,去鳞扒尽内脏,洗净后,用莱刀三下两下削成
别去利的薄薄的鱼片,然后细细切成操子、再掺合在猪后腿肉切成的懆子里,在砧板上呯呯嘭嘭地用刀砍起来,呯呯嘭嘭,呯呯呯,嘭嘭嘭,鼓点似的,祈成肉普后。加上各种位料,再用一汤勺,在掌心里调制成元宵模样大小的肉圆,放入沸腾的油锅里,煎得黄灿灿的,很滑、很嫩、很香、味很关,老人吃,孩子吃,老人和孩子争吃,吃完了,孩子把手指吮在嘴里,跪起脚跟还朝锅里瞅,老人哑巴着豁了牙的嘴:“好,好,好吃,长这么大把年纪,没吃过。”
于是,江南人对江北人算彻底服了,江南女人把汉子那一双青筋暴突的粗砺的欠手,捧起来,瞅了好一会儿……
江北人还极爱喝酒,也颇能喝酒,一碗、两碗……酒下去了,人醉倒了。江北汉予便笑、便骂,骂他那乡,那村领导无能,生产搞不好让江北人流浪他乡;哭,为思念家乡,想老母,想婆姨,想孩子而哭。江南女人端来米醋、茶水,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汉子醒酒,整夜守护在床前,江南女人还落了泪,断线珠子似的……
转瞬间,满树翠绿、满树金黄都落尽了,秋去冬来了,春节前夕是鱼灯畅梢的日子了,江北汉子便打点好行李,要走了。汉子临走的前一夜,夭晴晴朗朝的,月亮柔柔情情地照在汉子床前的木格窗上,江南女人,忽然悄悄推开门,披一身如水月光侍在门框上,旋即扑在汉子的怀里,说她命太苦,说今夜月色真美,说……
北方骡悍的血液,在汉子躯体内奔腾,哗哗流淌,汉子一翻身将女人娇娇小小的身子压在身下,疯狂地亲着女人的额,女人的脸,女人的发,女人流泪了,热热咸咸的泪,流在汉子的脸上、手上,女人汪着泪水的眼,是一个美丽的清潭,那潭里,浮着一轮圆国的月,蓦地,汉子想起自己的女人,想起那轮纯纯的月。汉子猛地跃下床来,狠狠地说:“妹子,我……我……你走吧。”
女人愕然:“我,我……我命好苦……”已咬咽不语。汉子,打开小屋板门,大玲步走了出去,月已西料,霜气渐重,夜风好凉……
第二天,汉子爬上装满鱼干、虾干的卡车上道时,江南女人没有来,女人的老公看了半天,呐呐地说:“汉子,这半年来,你给我们家帮了不少忙,我们真不知怎样谢你。汉子,眼下,鱼虾行情看涨了,来年,你一定要再来呀,到时,保准要大赚一笔的。”
冬去春又回,这一年,汉子却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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