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在倾泻,铺下一挂瀑布。
树上几颗零星的叶子在摇曳着,颤栗着自己的灵魂,丝一般地与枝连着一点,一副随时要死的样子。它想在大雨中完全控制自己的生命却绝不能,这很要命,不要命的才是真英雄,例如—我。也不打伞,更别谈雨衣,散着头发,飘着风衣,很无畏地出现在大街上,在那些或慌不失措或平静茫然的躲雨者中,我的脸是格格不人的:漠然、蔑视。
“她很傻!”外婆常这么评价我。也不生气,有点丧气—竞是,没有能懂的人。
父亲是个日本人,母亲生在中国,挺浪漫的一个爱情,我就是它的产物。然而生下我之后,他们就为了保卫被守旧而严肃的外婆严厉阻挠的爱情(也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创事业的条件吧!?)而逃离了中国。也许是走得太急的缘故,临上飞机时母亲才疲倦地带了一句:“没有忘记什么吧?”这一想,才让他们赫然发现:存折是带齐了,忘的是扮一一孩子。倒也没有飞回来接我,飞机票很贵的。就这样:我被忘在了中国。
脱离了奶瓶后的我,已发现了家庭的残疾,不明就里地自卑得厉害又自尊得厉害。
语文老师一次让人回家用幸福造句,我给它写了一句经典:“你让我用幸福造句,我不会。”认真而又年轻的语文老师气红了脸,在第二天把我这个平日里寡言的小姑娘喊进了办公室,我抬起头,一点点看进她的眼睛里,说:“没有的幸福,怎么造?”
那位老师怕是至今而且永远也不会懂得当年那个7岁小孩语气里的倔强与悲伤,她不会懂,因为,她没有被抛弃过。
我的童年,就是一个摇摇摆摆的背影,跌跌撞撞得让人胆颤心惊。
——怎么过来的?
那个叫思的男孩子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不得而知,只听他说过我那极难得的温柔微笑让他顿惊女孩子也可以这样美的。其实我的牙齿很黄,笑起来刺眼而又另类,少有人好评,难道歪打正着他偏爱黄色?不知道,只知道每天早上,我的书桌上总蒙着一层人为的水汽,而上课,全不用回头,那双眼睛一定不时在后方注视我,无论它的主人回答时多么流利,可我知道,它从不离开我……那种感觉呀……自小到大,我从不晓得自己是可以这样来被人宠着的,可我从不理他,我不怕沦陷,我怕的是沦陷后的受伤害,因为我早有预感:“我会受伤的,即使他待我再好。”
初春,湖面上总是冰冻三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做农民的舅爷告诫我:要知道那个冰下面确确实实是一湖温温柔柔的雪水呀,所以千万不要走上去。后来,我常想:那湖水、她躲在冰层下面不愿示人,是因为经历了太久的严寒吗?……这种不着边际的想像常可以耗去我个把小时。
如今这种事正以抛物线的形式在日记里下垂了。晚上被老师放回家的钟点则同比例的成了条上抛物线,天地良心,绝不是我好学,实在是,理化能否通过会考太危险,而让我对老师热情难却。也许是头脑的问题,但最重要的是:我压根比不想学。—虽然,前途很紧要,可是,管他呢,我一也可以选择不要的。我这种人,要怎么去跟那些天才们争?
也怪,像我这种烂生竟去当了语文课代表,这个身份倒也可以使我写些神经兮兮的诗,说些莫明其妙的话而心安理得。例如:流浪,让肉体与心灵一起去流浪,然后远离了痛苦红尘,然后得到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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