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少有的早天,连续几个月雨星未见,河里的水早干了个底朝天,此时水贵似油一点不假。
星期天,我这个高二学生自然成了抢种花生的“挑水大队长”。
我暗自庆幸,家里的责任田离水源仅百米之遥。
水源是个山泉,名叫花泉,却是有点怪异:骄阳似火,河干见底,可泉水丁点也未少:碰上雨季。连下大雨,河里的水几人深,也不见泉水长,清亮清亮的,永远跟那小孩子的眼睛一样。
我远眺山泉,嗬!渔人还真不少,一大群小学生,他们每两人抬一桶水,正穿梭般地浇着一块麦地。我心里嘀咕:这样的小学校还勤工俭学吗?
我走近一瞧,里面竟没有老师,更觉惊仔。
“哥,你挑水吗?”隔壁王大叔家在上四年级的小份子问我。
“嗯色你们学校劳动吗?”我惊讶未除,忙问道。
“不是,俺们帮崔老师浇麦子。”他答道。
“老师叫你们来吗?”我问。
“不是的,俺们自己来的。”
“俺们的老师病了,是为俺们病的。”
“他知道了是不会让俺们来的。”……小家伙们七嘴八舌地回答我。
哦,我怎么这样健忘:昨天回家,听妈妈讲,我村民办教师崔老师,因大队不给水浇地,自己挑了半夜水,第二天在课堂上晕倒了,住进了医院。住院期间,还为学生批改作业……末了妈妈说:“……老实的象条牛,为咱村出了多少力?可谁认得当老师的……
妈妈的话,使我想起了崔老师。他是我上学接触的第一位老师。他不但给了我知识,更重要的是还教给我做人的真谛。可妈妈最后一句话却使我的心沉下去:老师的地位啊……
望着这些祖国幼苗正忙碌的情景,我忽然觉得有一种欲说不能的迷惘之情。
这些孩子没有人强迫他们,可他们却这样为老师分忧,难道称量老师价值的天平还有比孩子们的心灵更准确的吗?
我的目光又转向花泉:泉水从墨绿墨绿的花泉里流出来,发出的那叮咚叮咚的悠扬和谐的声音,象弹奏着一支年代久远而永远新鲜的乐曲。人们把它从花泉中提出,浇灌禾苗;禾苗一片新绿,茁壮成长。我这时几乎脱口而出:“崔老师就象这花泉。”多么贴切的比喻,这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不正是在用自己的心灵之泉浸润着祖国的花朵、人民的禾苗吗?即使他在病中,还能让清风似的心灵之泉潺潺流出,这不正象永不停息的花泉吗?
呵!你这浸润禾苗的心灵之泉,生命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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