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之夜,风清月朗。我悄悄穿好衣服,小心绕过妈妈的床头,轻轻来到院子的葡萄架下。此时,秋虫卿卿,树影婆要,周围静得教人既心颤又惬意。我用手捂住忐忑的胸口,仰望天河两岸脉脉相对的“牛郎”、“织女”,默诵着语文课本上那段迷人的文字:“每年七月七日,成群的喜鹊在天河上边搭一座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会面。还有人说,那一天夜里,要是在葡萄架下边静静地听着,还可以听见牛郎织女在桥上亲亲密密地说话呢。”我把耳朵紧紧贴在葡萄膝干上,微微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听着……
“哗——哗——”那是天河喧嚣的风浪。
“喳喳——喳喳——”那是搭桥喜鹤欢乐的鸣叫。
“牛郎哥——”甜润深情的呼唤。
“织女妹——”宏亮激情的回答。
这声音在寥廓的天宇飘荡回响,余音绵长。
忽然,我眼前一亮,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从鹊桥两端匆匆向桥心走去。近了,近了,两人走到一起了,可惜,一片白云飘来,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一阵风浪响起,淹没了他们互诉的相思……
一会儿,云飞浪息,鹊桥恢复了原有的清朗和宁静。
“牛郎哥,”织女不解地,“你没有披着牛皮,是怎样上得天来的呢?”
“哈哈哈…”牛郎爽朗的笑声响彻天宇,手指桥头那高高低低、长长圆圆、银光闪闪的怪物,“喏——驾‘宇宙飞船’来的。”
“噢,原来是这样!”织女喜出望外,大有刮目相看之意,仔细地打量起西服革履、容光焕发的牛郎来。那是熟悉中掺着陌生的端详,那目光有着春风的柔情、夏日的热烈、皎月的明媚,“牛郎哥,你变了一一”
“对,变了,一切都变了!”织女的话激起了牛郎感情的波澜,打开了牛郎滔滔话语的闸门。只见他目光炯炯,眺望着远方,仿佛扑入他视野的是华灯初上的北京,巨龙腾飞的长城,“我们中华大地实行了改革开放、富民强国的政策,农村五谷丰登,牛羊肥壮;草房拆处楼房起,农家有了彩电、冰箱;小伙的摩托,姑娘的彩裙,逗乐了时代的春风艳阳!”织女听得笑眼频眨,牛郎讲得满面红光,“城市的发展更是喜人,高速公路在缩短着现代化的进程;花园式的工厂,正在进行技术革新、发明创造,优质产品已涌入了国际市场——当代的炎黄子孙挺起了巨人的胸膛!”
“牛郎哥,”织女终于抢到插嘴的机会,“谈谈咱们的家吧!”
“对,我正要告诉你,”牛郎轻轻给织女理了理额前的秀发,“咱的儿子阿牛,已当上了‘振华’奶牛场的总经理,成了真正的牛郎,咱的女儿阿织,去年考进了‘纺织工学院’,决心设计出比你用来装饰天空的彩锦(云霞)还要美丽的彩绸,去装扮人们的生活。”牛郎拍拍胸脯,眨眨眼睛,“本人也是业余大学物理系的学员呢!”
织女豁然开朗:“哦,我说你怎么出口成章,还会驾驶‘宇宙飞船’呢。”
“牛郎哥,”织女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母娘娘已同意我回到人间与你团聚了!”
“真的?”
“真的!”
原来,王母娘娘常派身边的小神到人间暗察私访,得知人间巨变,曾发出“天上方几日,世上已千年”的慨叹。嫦娥姑娘也常告诉她一些新闻:人造卫星遨游太空啦,宇宙飞船登上月球啦,等等。她总担心有一夭牛郎会找上门来和她算帐,再说织女毕竟是她的骨肉,也产生了恻隐之心,于是顺水推舟作了人情,答应明年七月七日让织女回到人间与牛郎团聚。
牛郎高兴得紧握织女的双手,四行热泪滴在两双紧握的手上。两朵心花滋润了,怒放了。
“牛郎哥——”织女面起红潮,喜上眉梢,“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牛郎扳过织女的肩头,两双眼睛里同时映出心上人的倩影。“只要能和妹妹在一起,哪怕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王母娘娘说,到明年七月七日,她也要随我们一起到人间观光,到咱家作客,愿你不要记恨她。”
“哈哈哈——”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这改革开放的年代,人们都团结一致向前奔,谁还计较那些恩恩怨怨啊。”牛郎作出鼓掌的样子,“欢迎,欢迎!—只怕她来了就不想走了。”
“哗—哗—”河水为他们的胜利欢呼。
“喳喳—喳喳一”喜鹊为他们的胜利歌唱。
两个身影紧紧偎依在一起,两颗心儿紧紧贴在一起……
“喔喔喔——”一声雄鸡的长啼,我如梦初醒,睁开惺松的眼睛。此时月已西沉,一虫声啾嗽,而那眨着热烈、深情的眼睛的“牛郎”“织女”好象靠近了许多。我看着看着,心儿又飞向那明年的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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