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羡慕孩子们,他们的花季刚刚来临,恼人的“雨”也随着来了
——题记
进入花季,刚学会用稚嫩的心感受生活的每一天,我就发现这些如黑白棋子般交替变换的昼夜,竟如神妙莫测的大海,在它平静的表面下也有暗流涌动。
许多的伤感都有一个快乐的开始,我在故乡的经历也正如此。沿着那条活泼的、在田埂间窜来窜去的小路走着,不多时就看见老屋精神抖擞地立在路边了,夏日的阳光仿佛是有质感的,一缕一缕地笼罩着大地和大地所抚育的一切。
农人是不知疲倦的,我的爷爷虽然到了古稀之年,仍然拿着芭蕉扇儿,坐在竹凳上照看他的田地。
我们回到老家的第二天,四方的亲戚都来了,无论与谁见面,他们那土黄色的脸上都会露出如大地般宽厚的笑容,屋里很拥挤,却又充满温情。
正值收获蔬菜的时节,亲戚朋友不由分说地要到田里帮忙。伴着笑声,我们一大家人来到田间地头。说是田地,其实不过是块并不肥沃,只有五丈见方的小土坡。虽说不大,但它足以容纳一家人团聚的喜悦。
田边的水流顺着渠道缓缓流来,不拥挤,也不喧闹,它只是与渠岸呢呢喃喃,就像久未见面的亲友间道着祝福。大大小小的脚丫子趟过原本清澈的水沟,漾起一团团的浑浊,水流像调皮的泥鳅在脚趾间穿来穿去,鸟儿清脆如泉水叮咚般的叫声在平坦的大地上回荡……爷爷以一种幸福的神情微笑地看着我们,他的笑容正如大地上开放的野菊花。
幸福的时光往往显得特别短暂,一晃就过了数日。小雨渐渐,离别的时候来了。首先是去湖南打工的姑妈一家,他们曾无拘无束地踩在泥泞小路上的双脚如今套上了一双双的皮鞋;接着是大伯、二伯带着故乡的风尘,也踏上了外出打工之路……
我们在土坡旁与他们挥手告别,他们充满依恋的眼睛久久不能从老屋上移开。最终,那泥泞的小路还是跳姗地延伸开去。爷爷没有来送行。
该轮到我踏上归途了,花季的雨透着些许离别的伤感。出门时,发觉老屋如此空荡、沉寂。爷爷仍然没有出来送行,他眼睛红肿,静静地站在门后。昨晚与我闹别扭的小弟紧紧跟在我身后,以至于我不敢回头看那乞求的双眼。
道路如此漫长又如此泥泞,我艰难地挪动着曾在故乡的土地上尽情撒欢的双脚,老屋斜倚着土坡,满怀心思地看着我远去……
远远有机器的轰鸣——有件事我们不曾告诉爷爷,要筑公路了,爷爷开垦出来的土坡不久就会被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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